把桌椅从车里拿到楼上拼好,我的黄衣骑士也刚好到达,冰箱里的饮料也是正好的冰度。四人围坐,就像第一次在咖啡店一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像见了好多次。
我举起冰可乐:“多谢大家帮忙,今天是我这一年,最顺利的一天,干杯!”四只不同款式的玻璃杯碰撞,我有种和他们认识很久的错觉。“阮阮姐,你刚才把什么放进屋里了呀?”林语默吃得白衣服变花衣服,看着林语修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拿出湿纸巾给林语修,“哦,你说琴吗?我怕它们变得和你一样,就收起来了。”林语修接过,似乎也很感兴趣:“那个是吉他吧?另外一个什么乐器呀?看形状,是小提琴吗?”隔着琴包,经常有人认错。
“是中阮吗?”薄阳边说着,把虾滑捞进我的碗里。我有些惊讶:“是的。”“哇!阮阮姐,你会得好多呀!”“千万别这样说,中阮是我的专主业,吉他是大学才选修的,弹拨乐嘛,左手很多指法相似的。”“那钢琴呢?”他鼻梁旁的那颗小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那是学校规定的必修课,不是从小学起,我水平有限,只能弹一些简单的流行曲,自娱自乐罢了。”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问他钢琴的事,被林语修给我夹的牛肉打断,不知我有无看错,他仿佛轻轻和我摇了摇头。
薄阳并不在乎,更像是自言自语般:“从小学起,也不一定可以坚持到以后。”“无所谓啦,人生本来就是很多半途而废的。”薄阳筷子微微一滞,是我说错话了吗?“阮阮姐!那我和你学弹琴吧!”“好啊。”我根本不当真。“你还是先把车学了吧。”薄阳、林语修齐声说道。我看他一脸丧气,有些不解:“你学得怎么样了?教练凶吗?我看网上都说教练很凶。”林语默拿出手:“你看!这么长的队,等来等去无聊死了。阮阮姐要不你来和我一起学吧?”
我接过手机,人群中模糊一片,一个鸭舌帽半遮脸的瘦削身影,有种P上去的氛围感,我放大、再放大:“他是谁?”“就是我们教练啊。”“他是不是有点帅啊?”林语默?“阮阮姐!你的重点,不是,你,这个重要吗?”“如果是帅哥,你就去学吗?”总裁质问我的语气,仿佛我重大会议搞错了PPT,我举起右手,左手背贴右肘,“报告总裁!我不去!”
“噗!阮小姐,你可真是个妙人儿。”林语修笑得真心,我实在忍不住:“林特助,能别叫我小姐吗?没别的意思,只是每次一说‘阮小姐’,我都要反应一下,在说谁。”“好,阮月。”嘶,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不尴尬,还有点熟稔。还得是林特助,气质非凡。
也许是大家都饿了,一顿火锅竟吃得快速。三人主动收拾餐桌,除了林语默,精致的两人火锅吃得像西餐,尤其是薄阳,衣服笔挺如新,一手看表,一手拎垃圾袋的样子,像是偶像剧男主误入生活剧的虚假剧情。
他们离开后,我坐在刚买的蒲团上,大开的纱窗,自然吹干我刚洗的头发,屋子里除了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五月晚风的味道,已经开始带着点初夏的气息。
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发生吗? 大家总在争论,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如果刚才的一切,是真的,那我想,是有的。糟糕!他们的桌椅还忘在这里,桌子紧贴墙壁,深棕色的原木风,倒是和这个屋子异常合适。我赶紧主动给薄阳发消息:不好意思!桌子还在我这里哦。他撤回了一条语音,发了一串文字过来:下次搬吧,正好,你的外套还在我这里。
外套?仔细想想,认识他们以后,每一个场景,都是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事。
回到薄家老宅,薄阳快速洗澡,其实他有点轻微的洁癖,连带着也不喜欢复杂的事,工作上不得不面对;生活里,能不应付的,就随它去了。今晚对他来说,不算愉快。原本盘算着把工作紧一紧,过两天可以去N城多呆几天。正要开会,听见语默和语修说,那个人要来,久违地有些心跳加速。草草结束会议,秘书室面面相觑,语修很有默契地把语默留下,让自己先去休息室。
真的打开门,竟有几秒的失神,她好像也楞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又是那个迷茫的眼神,那么大、那么亮的眼睛,那么孩子气的长相,眼睛里充满忧郁,每个人都会心疼她吧,他想。
为了和她单独相处,居然分了两辆车开,期待下车可以扶她;买了桌椅送过去,希望下次还可以被邀请;她让他们三个一起留下来吃得时候,他突然就心情不好,看着她对另外两个人比自己说得多,更是心情不好。这么多的小心思,自己都有点看轻自己了。可是,没办法,看到她袖口被沾湿,只是因为拧开水瓶而已,他的心,都没来由的抽痛一下。好像每一次见她,即使她是笑着的,他还是会心疼。
以前也不是没有恋爱过,美貌、优秀、家世,世人的择偶标准,总是统一。女孩儿们主动追求他,也是看他皮相优越,三观正确,自律又大方,应该是很好的对象了,可不超三个月,都会厌烦他。谁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在不在一起,都是一个状态呢?何况,这些女孩子,本身就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