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氐人占据了关中,想要回到关中是难上加难,跟着羯人已经没有了退路,他该当何去何从?
姚弋仲心中深深的明白,最好的出路,就是投了晋朝。
毕竟,汉人的政权才是几千年来的正统王朝。汉人几千年来的沉淀,其文化传承和底蕴所具备的力量,不是靠一时间的兵强马壮就能压制和替代的。
可是,若是投靠了晋朝,他在襄国的妻小,恐怕就要全部被石虎杀得干干净净,妻妾死了还可以再娶,但是三十多个儿子却是他心中的宝贝。
姚弋仲一时间不能做出决定,只是望着那城下的晋军骑兵出神。
长子姚益见他不说话,也忧心忡忡的说道:“听闻晋军的船队也即将进入白沟之中,司马珂举中原之力,兴师动众而来,其势锐不可当。况且枋头城小,若是被其团团围困,恐怕我等危矣。”
枋头虽然是军事重镇,但是终究只是个小城,而且城内的百姓早就跑走了小半。而姚弋仲的兵马却达两万余人,其中骑兵五千有余,步卒一万五千多人,造成城内是兵多于民。之前一直靠着从邺城经白沟运输粮草。
南人精通水战,船舶之坚远远强于北地的船只,一旦司马珂的舰队进入了白沟,必定会断了从邺城而来的粮道。粮道一旦被断,这人吃的马嚼的,粮草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更何况,这城中的两万余人羌人,几乎是烧当羌的全部精壮之士,若是折在这里,烧当羌这一支几乎就完了,所以姚弋仲是决计不可能死守枋头的。
“踏平枋头,还我河北!”
“踏平枋头,还我河北!”
“踏平枋头,还我河北!”
此时城下的背嵬骑,在邓遐的率领之下,齐齐挥舞着手中的长槊,高声打呼喊着。巨大的声浪冲霄而起,几乎要崩塌云霄一般。
姚弋仲望着城下的晋军那冲天的战意,心头愈发焦躁,对诸子道:“先回府衙,再做商议”。
枋头府衙之内,姚弋仲经过一番思量,做出了最终的艰难的决定。
“此番前来的是邓遐,并非司马珂。我听闻邓遐此人,年岁比司马珂还小,有勇无谋,其副将王猛,亦是籍籍无名,不若今夜趁司马珂未到,晋军营盘未稳,先行夜袭一番。不管夜袭是否成功,明早一早立即退往邺城。”
在姚弋仲看来,守住枋头的风险太大,一旦司马珂的后续军队全部围上来,恐怕就将成为孤城,想跑都难。但是若就此不放一箭,灰溜溜的退回邺城,又恐石虎怪罪,故此决定冒险夜袭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对石虎也有个交代。
姚弋仲将夜袭的任务,交给了长子姚益,一再叮嘱其务必小心谨慎,哪怕是偷袭失败,也务必全身而退,绝不可中了晋人的圈套。
………………
晋军大营扎在靠白沟河的一条支流的小河边,以便取水,离枋头城两里多地。
营寨连绵近两里,栅栏四周以拒马围了一圈。营寨内的晋军将士正在埋锅造饭,营地里到处一片炊烟袅袅,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饭食的香味。
除了正在忙着做饭的辅兵们,众骑兵们也在忙活着伺候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决定着他们在战场上的命运,所以这马要亲伺候,才能与战马培养好感情,关键时刻不会给你掉链子。
此时已是农历五月初,就算是河北,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这群中原的大汉们,一个个光着膀子,正在营地里忙活着。他们刚刚从河边遛马回来,给马喂了水,又给战马刷洗了一遍,此刻正在喂马。
这批阿拉伯战马,都是雄骏的战马,吃的也与普通的驮马,甚至与那些蒙古马乘马不同。他们的饲料是七成泡软的黄豆,三成的草料,而且黄豆是用盐水泡的。乘马则是一半精饲料一半草料,到了驮马就是三成的精饲料、七成的草料了。
邓遐作为一军之主,同样也不例外,要亲自喂马洗马,因为战马是不认职务高低的,只认谁对它好。
邓遐的坐骑,是一匹雪白的阿拉伯战马,肩高都到了他的肩膀,约一米七左右,不但四肢雄健有力,而且比起蒙古马的智商还是高多了,领悟主人意思的能力极强,而且与邓遐的关系也极其融洽,故此邓遐对这匹战马是爱不释手。
那白马低着头在木盆里吃着盐水泡过的黄豆,邓遐则在一旁给它用干布擦干刚刚洗过的鬃毛,又用手梳细细的梳理着那浓厚的鬃毛,一人一马显得十分的和谐。
邓遐旁边站着一人,头戴笼冠,大袖翩翩,手里摇着羽扇,显得十分的悠闲,正是王猛。
司马珂让邓遐为先锋,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所以特意让王猛为邓遐的副将,跟随邓遐出战。
对于王猛这个从未经历过战阵的十九岁的少年文人,其实邓遐一开始是看不上的,觉得战场上玩的就是枪林箭雨、刀头舔血的勾当,这样一个白面书生,跟着来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知道王猛是司马珂极其看重的幕僚,只当他是来跟随自己历练的,倒也是十分客气,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但是,经过了这一路的畅谈,邓遐渐渐的对这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产生了钦佩之情,发现这个少年无论是对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