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六岁,早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是为了等他,我已经蹉跎三年,已经不能再等了。
每次花季宴会,都是各家权贵夫人携自家女儿参加,实则是相亲聚会。记得有一次,因为我与状元郎之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宴会场面上不说,但是私底下我只是谈资,就算我是长公主,琴棋书画样貌都不如人家。
看清这些人的脸面后,我心中惆怅。可悲的是他们眼中只有权势,这些女子不就是前世的我?一味的攀附在男人身上,沉浸于后宅争风吃醋,人生结局焉能寿终正寝?想必当时的皇后也是这般。
太史静竹,前任首辅之女,她有着白嫩的苹果脸,眉下是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乌黑发亮的长发,细细看去这人便是稚齿婑媠。举目难寻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美人兼顾第一才女,哪个男人不会动心?今年二十,十五岁嫁入皇家,成为即墨昊苍的皇后,琴瑟和鸣,不久便生下嫡长子,深受恩宠。之前,她就有过一次定亲,对象正是微生和昶。也难怪,前世会将我送给胡夏人,保住自己的爱人。
宴会上的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突然闻到一道细长的太监声音。
“皇上驾到”
说着,正说笑的众人立刻收敛,蹲下,静候皇兄。我也盈盈来到皇兄的面前,行礼。
“皇兄万福,今日皇兄怎么有雅致来我这小会。”
“只是偶尔而已。刚刚下朝就看着后花园挺热闹就来皇妹看看。”
“那妹妹就多谢哥哥赏脸。”兄妹应有的温情还是有的。
透过皇兄,我看到了后面的那个人,微生和昶。他依旧风骨依旧,处事不惊。只见他身穿了件暗麦绿雕花天鹅绒鹤氅,腰间系着暗兰连勾雷纹金带,留着飘逸的头发,眉下是目光如炬的眼眸,体型高挑秀雅,真是文质彬彬。身形颀长,温文尔雅。
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眸深沉清冷,如千年寒冰,我就决定不再有任何幻想。这个男人过于冷血无情,心中装有的仅仅只是权势高位,没有我,更没有这个天下苍生。
“皇妹,朕来为你领见一番,这是朕前几日与朝臣谈论的三元及第状元郎微生和昶,原先是在边陲县城担任县官,没有想到的是,政绩斐然,上下无不称赞,人人皆道好官。”
“既然能得到皇兄称赞,那微生大人自有不俗之气度,非凡之才华。那皇妹就不打扰两位谈论政事,这并不是女儿家所能谈及。”
“公主所言甚是,微臣食君之禄自然忠君之事,为天下苍生万死不辞。”
“既然有这一番心意那就很好,那妹妹就退下了。”
我一个人和青莺来到御花园,此时正百花盛开,美不胜收,我却没有好心情去欣赏。
“看来这是谁?不正是公主?”
“皇嫂。”
我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面对这个女人,我虽然心生不起任何好意,只不过她与皇兄一向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自她入宫以来,独得皇兄恩宠,也放弃了一年一度的选秀。多年来,皇兄看她的眼神依旧深情,她亦是。
“往日暗沉,今日明熙,想来皇嫂这几日睡得也安稳。”
“现如今,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皇上苦思其法,夜不能寐,废寝忘食。真是令人头疼。”
“皇室应该做出表率,皇后可明日上朝,用度月奉减半。作为表率,皇后捐献出私产一半,那那些百官肯定也会表面上迎合,先从开始。后续的只能靠皇兄。我今日见到的那状元郎颇有抱负,且有凌云之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的呀,在我入宫之前,就寥寥几面就觉得此人有凌云鸿鹄之志,胸怀天下万民,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
“之前,我父亲十分属意,说是他有昔日风范,差点将我下嫁。难怪有此缘分。”我故作惊讶,蒲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使人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情感,露出的就只是自己的一双眼睛。
“是的呀,现如今,故人相见,倒是有几分感怀。”
言语间,倒是平淡,眉宇间总是一番回忆旧尘世的感慨。她对他是没有任何情感,私下也没有任何来往。可是为何,前世他竟然如此待我。对我的厌恶就真的如此。
也罢,好在,现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也不像前世一般,缠着他,粘着他,着实很令人讨厌,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虽出身贫寒,但是也容不得他人如此纠缠。
我记得那日,他入宫述职,我在宫外墙边,带着新出炉的桂圆糕。他只是淡淡收下,并不表示,不知道他吃了没有。他对我很多都是淡淡的,可是对太史静竹颇有瞩目。一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能多说一些话。现在想来,他对她也算得上情根深种。
我也算明白,一个渴望高位权势的人,心中总是有几分男女情爱,只是这,从来就不属于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