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好,先码一层横的,再码一层竖的,大概交叉了十几层。
接着,苏青青将容易引火燃烧的枯叶铺在木柴的最上层,然后对泥瓦匠道:“师傅,麻烦您让您徒弟装几桶和好的泥过来。”
不多时,泥瓦师傅的徒弟便拎过来几桶湿泥,苏青青正想上手就被肖慕言拦了下来,道:“这活儿不是女孩子该干的,你有我呢,我来做吧。”
泥瓦匠见二人气氛暧昧,笑道:“是呀女娃娃,这土疙瘩挺脏的,你有什么吩咐喊你家汉子做就是了。”
苏青青面色微红,佯装不悦瞪了肖慕言一眼,道:“我怕大家之前没做过这样的炭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样吧,大家一起把这些湿泥糊在这些容易点燃的枯叶顶上,铺厚一些,然后在顶上的土坑边上留一个出气孔,再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挖出一个进气孔就好了。”
说罢,苏青青带头第一个从桶中挖出一大块湿泥糊在土窑的表面。
见拗不过苏青青,肖慕言叹了口气,默默跟着苏青青一起盖泥。几位泥瓦师傅见了,也动起手来帮忙。
有众人帮忙,很快土窑的湿泥就盖好了。苏青青又在湿泥窑的基础上厚厚铺了一层干土,然后站在上面蹦蹦跳跳,将土坑踩实,才心满意足地下来。
“生活吧!”苏青青示意道。
一旁围观的梁叔递上火石,道:“我这有火石子,你们先拿去用吧。”
肖慕言接过梁叔手上的火石,半蹲下身,点燃了一把枯草叶塞进了下方的引火点。土坑内部的干草瞬间被点燃了,浓烟从上方的排气孔里呼呼排出。苏青青从脚边捡起一根木棍,又在土坑正上方戳了个通气口,浓烟更甚。
守夜人首领梁叔在旁边看了这许久,终于在苏青青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发问了:“姑娘,看你忙活了这么久,难道你是想将这些枣核烧成炭不是?”
苏青青点点头,道:“是的。”
守夜人们听了嗡嗡议论起来,梁叔轻咳了两声,这才压住非议之声。
梁叔道:“咱们活了这么多年岁,从未听说过枣核也能烧炭。不知这枣核炭和木炭相比,有何区别?”
苏青青叹了口气,道:“若不是这场大火,我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我在家时曾经听云游的道人说过,‘炭,烧木余也’。烧木所剩下的东西,即为木炭。现在秋冬时候百姓和贵族们已经不用烧柴取暖了,大部分人使用的都是炭。木炭一般有上中下三个等级之分,最上等便是红罗炭,红罗炭使用硬木烧制而成,乌黑发亮、耐燃烧,温度高火力旺,且不冒烟,不会产生炭气,而且燃烧时会产生香气,是宫里特供的炭。中等的代表是银骨炭,银骨炭的炭灰如白霜,无烟,难以燃烧不易熄灭,一盆可以使用一昼夜,秋冬之时温暖如春,唯一缺点是没有香气。最次等的便是咱们平时用的普通柴木烧制的炭,烟气大,不耐烧,温度不高。”
说着,苏青青捡起地上没有洒进土窑的枣核,道:“道人说,枣核烧制的炭颗粒饱满,而且与银骨炭、红罗炭一般温度高,没有炭气,而且点燃时有独特香气,在宫室内燃烧时还可将宫室沾染上清新雅致的气味。既然这枣山上的酸枣已是被人毁了,我们不如试试那道人的法子,若是成功烧制出枣核炭,我们庄子就能呈报些新玩意上去,不仅不会被上面责罚,还可以填补今年的亏空。”
梁叔他们听了,一脸诧异,道:“果真有如此神奇?”
苏青青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烧制枣核炭有风险,我禀报了吴管事,先用了这一袋枣核试烧,待工序清晰无错,再大批量进行烧制。”
谈话间,土窑的浓烟渐渐小了,苏青青又挖了一手湿泥将顶部的通气口堵住,对赵安民道:“赵安民,你今儿学会了如何烧炭,后边这些枣核炭都由你来监督烧制,可以么?”
赵安民狂点头,道:“自然可以!姑娘救我出这火海,应该说是我的大恩人才是!”
苏青青勾了勾唇,道:“你是言哥哥的朋友,我帮你也是在帮言哥哥,不必这么客气。”说罢,苏青青又解释道:“点完火之后,里面的干草就会慢慢燃烧,你可以根据燃烧产生的烟雾来分辨是否完全点燃了,像现在没什么烟了,就可以把上面的通气口盖住,防止里面的柴燃烧的太快,否则最后开窑的时候就没有炭、只有灰烬了。”
赵安民点点头。
苏青青指了指洞口,道:“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湿泥盖住一点通气孔,在烧制的过程中,顶上的土会因为木柴的燃烧而不断下降,顶部会坍出裂缝,这时候要及时用湿泥覆盖裂缝,防止气渗进土窑造成明火燃烧。”苏青青抬头看了看天,道:“现在是午时,你在这守着,重复我刚才吩咐的步骤,等差不多两个时辰左右把底下这个通气口完全盖住,然后到入夜时分就可以开窑了。”
赵安民做了一揖,道:“多谢姑娘指点,我一定好好看管这个土窑!”赵安民顿了一下,道:“不过……姑娘这是要走么?不留下来监督这土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