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睡了两个小时,苏青青的醉意就完全消失了。
她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房子里的光源除了一盏角落里的灯,就是窗棱外照射进来的破碎光束——山源灯会,起灯了。苏青青动了动,手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揉了揉眼睛去瞧,只见肖慕言席地坐在地上,伏在软榻上睡着了。
感受到床铺上的动静,肖慕言睫毛微微颤抖,醒转过来。
“青儿,你醒了?”肖慕言揉了揉眼睛,有些责怪自己,道:“……我怎么睡着了?”
苏青青有些心疼,坐起身,埋怨道:“言哥哥,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午时你也喝了酒,小心风寒呀。”
“不妨事。”肖慕言轻咳了两声,活动了下僵硬的肢体,提起长衫站起身来。苏青青心中愧疚又懊恼,将他往软榻的方向一拉,肖慕言没有站稳,被她扯得坐了下来。苏青青心疼地捧起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凉,苏青青连忙哈了口气揉搓着他的手,道:“都咳嗽了还不妨事?你看你这手凉的,哪有这样照顾人的,别最后把自己给整生病了呀。”
肖慕言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边揉搓他的手一边叽叽喳喳的,只觉得可爱。
瞥到他的笑容,苏青青又无奈又生气,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喃喃道:“笑笑笑,就知道笑,就该不管你,任你生病才是,到时候可别喊什么‘青青我生病了好难受哦’就行,我才懒得管你。”
她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根本就没停,可见是违心的。见此,肖慕言深深望着她,笑意更甚,都快笑出了声。
还笑?
“得了得了,不管你了,起床赴宴去!”苏青青哼了一声,一把丢开肖慕言的手,作势就要起身,可肖慕言哪能让她跑?他微微一笑,一手包住她的一双手,另一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低头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
额头的温度令苏青青身子一僵,苏青青脸颊爆红,往后瑟缩了一下,有些结巴道:“言哥哥,你…你干什么?”
肖慕言眼带笑意,望着她害羞的模样,用温润好听的声音道:“对不起,你太可爱了。”
苏青青咬了咬嘴唇,道:“……那你也不能偷袭呀,言哥哥真是个坏蛋。”
“偷袭……?”肖慕言听到这个称呼,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如果他真是坏蛋,那他早在她醉酒那时候就亲下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苏青青挑眉。
——可恶,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不行,气死了!!
未等肖慕言再说什么,苏青青立刻抽回手,报复式地飞速在他面颊上吧唧了一口,然后连滚带爬地从软塌上滚下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笑:“哈哈!你也被偷袭了吧!咱们扯平了!笨蛋!!哈哈哈哈!!”
肖慕言怔住,回眸望着那个往外跑的少女,呆呆地抚上了被亲吻的面颊。
什么意思……偷袭?这难道不是奖励吗?
肖慕言噗嗤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往她离去的方向走去。——唉,他的笨蛋娘子。
甜水街。
明月居,山源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开设在繁华的甜水街路口,与芸香阁仅差一条街。能赶在夜间出门,肖慕言亲手制作的醒酒汤起了很大的作用。苏青青扶着惢娘,与肖慕言再次踏上这条熟悉的路,远远望着芸香楼的楼顶,她只觉得有些晕眩,差点没顶住瘫倒在地——当然,这是心理作用。
惢娘因为肖慕言放任苏青青饮酒之事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这一路上没和肖慕言说上几句话,肖慕言有苦难言,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地跟在最后面,替娘俩保驾护航。苏青青知道惢娘错怪了肖慕言,也没好意思让他顶黑锅,这一路上说了不少好话,但是好像没有啥效果,苏青青只能放弃抵抗,回眸给肖慕言送上了一个内疚又怜悯的眼神。
肖慕言倒是不在意,因为他还沉浸在方才苏青青吧唧他的欢欣里。
盛景皇朝的夜晚没有宵禁,夜市和白日里一样热闹,晚上的街市悬挂起了许多花灯,山源的男女老少和游客几乎人手提着一只花灯在街巷里行走,正在耍火戏的汉子喷了一口酒用火把点燃,火龙猛地窜出,惊得围观的男女们尖叫大笑,好不热闹。
苏青青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明月居大门口,只见楼下站着一位穿着黑麻对襟短衫的老者,老者见苏青青一行人到了,立马走上来迎接。
老者双手平举在胸前交叠,冲着三人行了个礼,道:“苏掌柜,你们可算是来了。”
“您是……”苏青青迟疑了一下,觉得面前的老者有些眼熟,细想之下才想起来这个老者是中午布庄门口站在罗绮花身后的那个老人。
苏青青立马回了个礼,道:“啊,您是绮花姐姐手下的那位老人家吧,不好意思,我们有事来迟了,让您在这冷风口等了这许久。”
老者笑笑,道:“我家主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