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匪首裴文安率军在攻破蒲坂之后,意图渡河西进。
其部数万主力在大将纥单贵指挥下趁夜偷渡,河西岸的隋军毫无防备,见此大溃,使叛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偷渡。
纥单贵成功渡河,其主力正欲进攻蒲津关,正好此时轻骑突进的独孤览率八千骑兵到达。
纥单贵措不及防,被独孤览所部堵在了蒲津关和黄河之间的狭窄地带,进退不得。双方交战,纥单贵所部被隋军击破,损失惨重。叛军人马相惊,落水溺毙者不计其数。裴文安见此无奈,只得命纥单贵返回河东岸。
战后叛军整点军马,损失过万。裴文安无奈,只得退回蒲坂,修整再战。
隋军援兵数百里驰奔,在蒲津关外大胜叛军,歼敌过万,成功守住了蒲津关,给了大隋朝廷喘息之机,也使本就充满变数的战局,这时愈加扑朔迷离。
不过隋军虽然大胜,黄明远并未纾解眉头,反而越发严肃。双方这一战,实际上说明杨谅主力的攻击方向正是关中。独孤览之胜不过是仗着所部出其不意,乃是侥幸,不是破敌的真正办法。
黄明远心中满是疑惑,历史上的杨谅是绝对没有进入关中的,所以他应该并没有击破蒲津关,但现在其十余万大军气势汹汹,直逼蒲津关,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现在杨谅所选择的战略是正确的,那在历史上又是如何走上错误道路的呢?
其实裴文安东渡黄河,杀入关中并不完全是杨谅的决定,而是一份各方妥协下来的产物。
当日叛乱之后,众人便关于是西进还是北据的策略争论不休。
杨谅麾下心腹总管府兵曹参军事裴文安建议杨谅说道:“井陉(今河北省井陉西)以西的地区(山西)完全在大王控制之下,太行山以东的各州府,亦为大王掌控。大王现在应该全面动员各处府兵,派老弱残兵驻守险要,同时进击大河以北各处叛逆州县。而大王当率领麾下精锐,如风行雷击,直入蒲津关,打开关中的大门。文安自请为先锋,而大王率军继后,我三十余万大军如雷霆万钧之势,挺进霸上,威胁长安,到时候整个长安以东,便可传檄而定。到时候,我军声势大振,而京师震动骚扰,军队又不能马上集结,朝廷内部必将上下互相猜疑,人心离散。而那时大王便是万民所向,百姓必将箪食壶浆相景从。既取关中,大王以大胜之威号令天下,谁敢不听。此举虽险,但用不了十天,大事便可定。”
杨谅本就耳根子软,听得裴文安的筹谋,心中大喜,仿佛已经大位在握,便准备依计而行。
但北据一派的人却是纷纷反对,认为这种冒险行动只是理想化的结果,一旦兵败,则大势倾颓,绝不可行。
杨谅听得北据一派的说法,又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便不愿再进击关中。
双方争执一日,也没能确定到底如何出兵。这时候杨谅优柔寡断的弱点便凸显出来,也为这次叛乱蒙上一层阴影。
还是王頍建议杨谅说道:“大王手下将领士卒的家属们,都在关西,如果用他们当主力,就应该发动攻击,长驱直入,直接夺取京师,是所谓疾雷不及掩耳。而大王如果只打算占据北齐旧有疆域(杨谅管辖地),则应任用河北之人。”
西进和北据两种路线,实际上代表着未来杨谅政府是由哪一派势力来进行主导,这才是众人一直争执不下的原因。理智上来说,王頍更希望杨谅能够选择直接进攻关中,但他本人又是晋阳王氏一脉,为北据一派,所以态度也含糊不清。
杨谅心中并无准确的目标和计划,其更希望先据北齐旧有疆域,稳定形势,再挥师进击关中。而贸然向关中发动出击,一旦战败,便是覆亡之时,杨谅根本没有这种决心。为了使事情更加稳妥,也为了缓和西进、北据两派的关系,因此他决定兼用两种策略,既取关中,又占据北齐旧有疆域。
为此,杨谅诸军齐动,派大将军余公理,从太谷(今山西省太谷)出发,前往河阳(今河南省孟县),威慑洛阳;大将军綦良从滏口(今河北省武安西南)出发,前往黎阳(今河南省浚县),直取相州,抵御青兖方向的府兵;大将军刘建从井陉出发,夺取燕赵地区(今河北);柱国乔钟葵从静乐(今山西省静乐县)出发,平定代北的朔州、代州、丰州三总管府。
杨谅又加裴文安为柱国衔,为关中道行军总管,与纥单贵、王聃、大将军茹茹天保等人率军十余万直指京师。
裴文安是杨谅麾下第一流的文武全才,若是按照裴文安的计划,杨谅未必不能击破杨广,占领长安。
此时裴文安的位置也不过是六年前黄明远平定婺州汪文进之乱的官职,七品小官,权重而位卑。虽然杨谅没有完全听从他的意见,但此时的他骤然成了杨谅麾下官职最高的将领,统领十余万大军,能不欢喜雀跃。
裴文安的确有两把刷子,受命之后,立即调兵遣将,以惊人的速度南下,直逼近蒲州治所蒲坂城。
蒲坂靠近黄河,是关中对于河东最重要的防线。所以蒲州虽然位于河东地区,但自汉武帝广关之后,蒲州从来都不受并州管辖,就是为了防止并州得之而威胁关中。原本蒲州刺史是河间王杨弘,他在蒲州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