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被斩断,残破地勾着飞镖钉在地上,不等那人完全反应过来,红殊便快步跑来,同沈银粟大喊道:“师姐!他脸上有刺字!”
是罪犯独有的脸部刺字!
沈银粟也微怔了一瞬,在那人遮脸的刹那粗略扫过他的面孔,未等完全记清,便听那人大喝一声。
“撤退!”
说罢,周遭的刺客相互对视一眼,皆抽身离去。
叶景策还要再追,却听身后传来红殊的声音。
“小师姐,你受伤了!”
“受伤?”沈银粟疑惑道,侧首见红殊担忧地看着自己渗出血的肩膀,松了口气,“伤口崩开了而已,无妨的,别担心。”
说完,红殊张张嘴刚要接话,就听叶景策横插一嘴。
“你之前也被这么追杀过?”
“是啊,我这条命很值钱的。”沈银粟自知今日这一遇刺,叶景策断然不会再相信自己的普通身份了,索性也没打算瞒着,不紧不慢道,“我就是叶家小将军的那个未婚妻,云安郡主——沈银粟。”
这……这他倒早就知道了。
叶景策一时语塞,觉得自己至少该表现出惶恐惊讶的表情,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浮夸,纠结几秒后,认真表演道:“姑娘竟是郡主!郡主果真如小将军所说,是世上一等一的女子。”
沈银粟:……
她倒希望那叶小将军没那么说过。
沈银粟无言地摇了摇头,扯动了下自己的手腕,见身旁的叶景策被无意地向前拉了一步。
“刺客都走了,阿京,你再不放手,我这条腕子都要被你拽断了。”
沈银粟轻轻道,叶景策顿时反应过来,忙松开手,脸上瞬间爆红,一双圆眼快速地眨几下,小声辩驳道:“我很小心的,怎么可能拽断!”
“好了,不过是打趣你的,你倒当真了。”
沈银粟盯着叶景策涨红的脸笑出了声,她本意是想语气舒缓一些地让他放开她的手腕,若是语气太过直接,总听着像是命令,阿京救了她,她又怎会以命令的语气同他说话,只是没想到这少年方才出手时一身意气风发游刃有余,而今不过是一句笑话就能脸红成这幅模样。
“我们还是先上车吧,不知裴生怎么样了。”
想到车上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裴生,沈银粟恢复正色,快走几步上了马车,红殊紧随其后,叶景策一见二人上车,裴生又肯定被吓得丢了魂,几乎能想象到一会儿路上的画面。
定是他在外驾车,沈银粟在车内宽慰担惊受怕的裴生。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路上叶景策清晰地听着沈银粟轻声细语的宽慰,连带着裴生对沈银粟不断嘘寒问暖。
叶景策抱臂坐在马车外,透过门帘的缝隙向马车内望,又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叫人心烦,索性不再去看。
马车行至半路,再走便是岔口,叶景策拉住缰绳停下马车,抬眼打量着前路。
“阿京,怎么了?”
红殊从车内半探出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下环顾。
“我觉得应该改道。”叶景策微微眯起眼,将两条路重新打量一番,“左侧的这条路,树木茂密,四周山体环绕,很适合埋伏。”
“可这条路是原本就定下的,若是换我们没走过的路,到时候迷了路可如何是好?”一直胆怯的裴生不知何时来了精神,声音虽然还带着几分颤抖,语气却是坚定。
“我驾车自然不会迷了路,倒是你刚才吓成那副模样,也不怕再遭到袭击?”叶景策嗤笑一声,尽管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刻薄,但此话一出,一路上积攒的不快好像瞬间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姑娘……”裴生闻言,自觉争辩不过叶景策,转身看向沈银粟,他本就瞧着单薄可怜,看向沈银粟的眼神仿佛是等着她主持公道。
又是这幅胆怯可怜的模样,他是打定主意利用沈银粟对病患的爱护了。
叶景策甚至不愿歪头去瞧,倚着车门抱住手臂,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哼,沈银粟!你就使劲可怜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