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敢做梦你!是首辅还是手斧?斧头帮?你别成了太子手里的斧头小爷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怀雅受不得激,紧追不舍,跑了一会儿渐渐发觉不对。
这里……好像是江家老宅?
江知同被流放,此处便被都察院封了,孟令徽把他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世家与新贵的斗争已进入白热阶段,在府里说江家一个字都极有可能引起山呼海啸。
张怀雅再意气用事,也懂得分开大是大非与小打小闹,他勒住马,强行挽尊,毫不客气的回敬道:“是吗?但是小爷我做梦能到的位置,你做梦也不敢想!就算成了殿下的斧头,那也是凭本事吃饭,你不过就是个啃吃外家祖荫的蛀虫,我呸!”
张怀雅一边骂着,一边摸着往后退,打算退出这条巷子再转身跑。
毕竟跟家里老头去狩过一次猎,深谙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时候,后背不能留给猛兽这个道理。
孟令徽特意把他引到这里……必然是要通过他做什么文章的。
他的背后有内阁首辅与太子殿下,因而决不可叫孟令徽的奸计得逞。
张怀雅骂完了,特意将四周都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看,江府门口原先放着两头石狮子,久不打扫,就连狮子脚下踩的绣球上都均匀落了一层灰。
狮子后是上马石,亦落了灰,看起来这边没有。
孟令徽往前边跑了,如果是打算在这里埋伏人套麻袋打他一顿的话,那些人大概率会藏在高处。
高处有树,顶青冠碧,遮掩烈阳。
张怀雅猛一抬头,陡见一张大网从上撒下。这网织的密,兜头下来的一瞬儿,张怀雅似乎还看到了里头夹杂着的金丝,迎着太阳光,一闪一闪的。
也就是这一瞬,他甚至都丝毫没
有多想一想,仅凭下意识的本能,翻身下马,蹬地一跃、一滚,直觉那网已在身后落下、罩住了那匹马后也不敢大意。他以手撑地,抬眸掠过四周,听见梢头风声顿止——那些人还在找机会。
果真是打算套上麻袋打一顿吗?
虽是这样的开头,但张怀雅心里并不信。
孟家也算不得什么世家,真要往上去数,也就夏朝时出过一个丞相,那丞相后来还辞官了。据史书所记,孟相在任期间干的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确难与世家两个字联系起来。
这孟祭酒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偏得了刘家三姑娘的青睐,做了个赘婿,至此便在平城落地生根了。朝上朝下,他都周全着刘尚书不方便下手的地界,明里暗里,也不知道用下作手段害了多少大臣。
狗腿往往比狗本身更叫人厌烦。
张怀雅甩开腰间长鞭,勾住江府的院墙,在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先翻进了禁区。
墙内草高且深茂,张怀雅将鞭子缠回腰间。
墙外顿时传来孟令徽的声音,“他进去了?”
然后是那几个打算网住他的小喽啰,“进去了,兄弟几个看的真真儿的。”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孟令徽道,“我回去叫人。”
看来这边是暂时出不去了。
张怀雅听了一会儿,再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打算绕一圈儿。小时他与两位哥哥应邀来江府做客,知道江府后头有个人造湖,湖上架了一座桥,桥那头墙矮,翻过去就是芙蓉河,过了河就是西市。
他打定主意,凭着印象,往人造湖那边摸去。
才不过走了两步,便听见湖那边有一道极微弱的呼救声。
似乎还是女声。
江府已封,这女声是怎么回事?
他只不过一思量,虽也想是不是孟令徽下的套,但到底还是人命重要些。
张怀雅紧赶了几步,见湖边果然伏着一个人。
再走近些,发现还是个小姑娘,看模样不过十二三的年纪,白白净净的,大约是落了水,浑身都湿透了。他习惯性伸手要去探她的呼吸,一抬眼却看见薄纱的衫子紧紧贴在她身上,露出里头胭脂色的主腰。
他脑中“轰”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刹那
炸开了,四肢也仿佛中了咒,僵直又麻木,过了好久才收了回来。
“哥哥救我……”
她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的缘故,轻飘飘的,带着鼻音,没有一丁点的气力,反而如春天的絮子,不知不觉扑在心上,叫人痒痒得很,却又寻不到究竟痒在哪里。
这一声哥哥,让张怀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血液,又沸腾了。
袁润的血液也差不多同时沸腾了。
在外边阿辰毫无意识的隔空打配合下,他在壁龛里看到了一把钥匙。
这钥匙大概不是简行之另外给张怀雅拿去配的那枚。这把钥匙精巧得很,单机簧就有四处。远远看着,像是撑住南天门的四根柱子,参差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