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站立不稳,猛然跌倒在桌边,他还没来得及反抗,斩珀的毛笔夹着墨水就甩到了脸上。
“我看你双目虚浮,命不久矣,给你批——”
“蠢!”
胖脸写了一个蠢字,洪世望吓得面无血色,眼泪混着漆黑墨迹,刷刷直掉。
王学仙见状想跑,刚转身,竟被斩珀一手推在凳子旁,刷刷几笔写在背上。
“你嘛,家财散尽,好歹捡回一条烂命——”
“穷!”
“至于你。”斩珀持笔走近。
谢之漓已经瑟瑟发抖,却强撑着呛声,“我明日就要入天人山,你不能给我批命,你不能给我批命!”
斩珀见他哭嚎得真切,笑道:“我亦是从天人山学会的仙术,怎么就不能给你批命了?”
谢之漓惊慌失措,看他步步逼近,回答不上来,赶紧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亮出刀刃。
“这是天人山仙长送我的法器,你别过来啊!”
斩珀从不怕刀。
哪怕李凝铁一剑魂飞魄散,他心神之中的狂傲,永世不散。
他冲着刀口而去,吓得谢之漓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斩珀夺过匕首,直接反抵在谢之漓脖颈,“小小年纪,竟然带匕首入学堂,没收。”
他努力严肃,仍是忍不住嘴角笑意,在谢之漓看来更是可恶,气得敢怒不敢言,一双眼眶红彤彤。
手握匕首的斩珀,一脚踹翻谢之漓,狠狠踩在了这厮背上。
瞬间,整个书堂都回荡着谢之漓的叫唤求饶。“明日仙长就会收我入门,斩珀,你敢给我批命,你就死定了!”
虚张声势,外强中干。斩珀手中有笔,只想给他脸上画个大王八,让他一辈子只能在地上扑腾,做个王八乌龟不得翻身!
然而,他笔尖还未落墨,宋先生便到了书院。
这位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只见斩珀脚踏谢之漓,再一看,就见洪世望脸上的蠢,王学仙背上的穷。
他狠狠将手中折扇拍在桌上,“胡闹!”
斩珀松开脚,谢之漓如获救星般爬起来,抓住宋先生衣摆。
“先生,斩珀他要杀了我!”
斩珀手握匕首和笔,看起来凶狠十足。
他见谢之漓流利的告状,懒得再去争辩,直接说道:
“你们推我入井,我不过是照本归还。再说了,我能掐会算,定夺了你们的命数,让你们未来少走弯路,应当谢我才是。”
宋先生闻言目瞪口呆,错愕非常。
斩珀见他胡须颤抖,抬手直指惨不忍睹的小胖子被墨迹染黑的脸。
“这就是你给他们批的命?”
“正是。”斩珀等着宋先生勃然大怒。
却没想到,宋先生盯着斩珀,幽幽叹了一句,“神算果然没有说错……”
“什么神算?”斩珀又听到这个称呼,觉得他话里有话。
宋先生立刻板起脸,伸手夺过了斩珀手中毛笔。
“没有什么神算。但你此生不能执笔,不能写字,是你命定如此。”
他严肃的站远,比起怕斩珀手拿利器,似乎更怕斩珀手执毛笔。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告知令堂,想问什么,还是回去问她吧!”
顺才还没整理好礼品,便见斩珀独自走出了书院。
“少爷,有什么事吗?”
斩珀掀开门帘坐入马车,“无事,回家。”
这可能是斩珀最难受的一天,比在玄胜仙门见到李凝铁还要难受,只因宋先生那句“命定如此”……
斩珀从不信命。
他孤身往来澄明界,得罪的宗门老祖无不对他恶言咒骂。
可以说他与追逐而来的咒言相处几千年,凭着不信命的一腔孤寂,相安无事。
直到李凝铁一剑,应了对方几千年未能应验的咒令,也成了斩珀顺风顺水一生,最大的错误。
斩珀对李凝铁的怒气,变为了对“命定如此”的愤恨。
顺才登上马车,帘子一盖,斩珀立刻捉住了他。
“方才宋先生说,有一神算,说我此生不能执笔不能写字,你知不知道这事?”
顺才神色一顿,慌忙回答:“小人不知。”
“你知。”
斩珀抓住顺才,说得肯定,“斩府无笔无书无画,你与我一同长大,年长我五岁,更是对我悉心照料,我的事,你必然清清楚楚。”
他手中衣领一提,严厉追问,“说,我为何不能执笔?”
顺才意志坚决,哪怕斩珀抓住他的衣领满是威胁。
“少爷,你就是打死奴才,我也不说!”神色坚决。
斩珀松开手,盯着面前的顺才缓缓叹息。
凡人就是如此麻烦,他往日想要人说出真相,何必步步紧逼,拿出神机笔划上几下,神仙也得口吐真言。
“我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
斩珀说着,掏出收缴的匕首。
刀刃出鞘,刀锋闪着寒光,顺才一见,立刻神情视死如归。
然而,斩珀在他大义凛然的眼神里,反手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脖颈。
年幼孩童,声声狠绝。
“顺才,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