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被送回房,大花听到声音拉开了灯。
赵淑兰将柳絮交给大花,说了句“看着妹妹睡觉”就出去了。
大花抱着柳絮轻轻的摇,嘴里不断的说着:“小絮乖,不哭了哦,不哭,姐姐抱你睡好不好?”
小梅和小芳围着柳絮,给她擦脸上的泪。
小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轻声问道:“小絮,你不是尿尿去了吗?咋哭了?妈妈骂你了?”
柳絮抽泣不止,断断续续道:“爸,爸爸,吐,吐,吐血了。哇~”
三人听了一怔,大花急忙道:“小絮你说什么?你别乱说!”
她知道最近爹的身体一直不好,总是会胃疼,最近还开始咳嗽。
但她一直以为那是爹操劳过度,累的。怎么会,怎么会吐血呢?
“是真的,我,我听到爸爸在,在咳嗽,就将药拿给他。
我,我开门进去,看看到爸爸从,从嘴上拿走了毛,毛巾,牙齿,牙齿上都是血。”说罢哭的更大声了。
小梅噌的跳下炕,踏着鞋就往外跑,小芳见此喊了声“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大花抱着柳絮,也起身往西房走。
等四人到了西房,见柳正军正坐在炕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赵淑兰坐在炕上,红着眼小声抽泣。
见孩子们来了,赵淑兰吸了吸鼻子,嗡声道:“你们这么晚了不睡觉,都跑来这里干什么。”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小梅噔噔噔的跑到柳正军面前,用手掰他的嘴。
“爸爸你张开嘴给我看看。”
柳正军配合的张开嘴。
小梅仔细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奇怪的说道:“小絮说你吐血了,这没有血呀。”
“什么吐血了,没有的事,小絮看错了,快去睡吧。”
赵淑兰说着推了推小梅。
“明明就吐血了,我看到了,爸爸牙齿上都是血!”
柳正军笑道:“我那是咳嗽的时候咬到了舌头,小絮进来的时候我正擦呢。
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没事了啊,都去睡吧,很晚了。”
“真的?”柳絮吸了吸鼻子,停下了哭声。
“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真没事,快去睡吧。大花,带妹妹们去睡觉。”
大花看着爹苍白的脸,又望着娘通红的双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三个小的回房间了。
等孩子们走后,柳正军再也压制不住想咳的冲动。
他拿起身后的毛巾,捂着嘴猛烈的咳起来。
等他将毛巾拿下,只见毛巾正中央,一摊血。
红的刺眼。
赵淑兰捂着嘴低声哭泣来。
“孩她爹,明天无论如何咱都得去医院,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万一你出个啥意外,你让我们娘几个咋活啊。”
柳正军点点头。
他今天干活时明显就感觉胃很不舒服,从下午开始,胃就一阵一阵的疼。
直到快下工的时候,他咳出了一口血,才意识到这次身体是真的扛不住了,便和水根请了几天假,先回来了。
明天得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只是,这样一来,攒着盖房子的钱估计又要花掉一部分了。
一年一年又一年,娃都这么大了,这房子咋就盖不起来呢?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赵淑兰说要和柳正军出去办点事,让小花看好妹妹们,便出了门。
两人先去了赵建军家,将家里的事嘱托给老太太和大嫂,然后坐上了去县里的班线车。
做完检查,医生说柳正军得的疑似是癌,但县里水平有限,不能确定结果,让他们去市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赵淑兰听完医生的话腿都软了,要不是柳正军扶着她,她估计一步路都走不了。
临近中午,两人又踏上了去市里的客车。
到了市里,只来得及让医生初步看了下情况就到了下班时间,两人只好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赵淑兰借了招待所的电话,打到了村里。
1998年,村里还没有普及电话,要想联系谁,只能打给村委会。
好在村委会这会儿还有人,知道是找李兰花的,便让他们十分钟后打过来,他去叫人。
十分钟后,赵淑兰再次拨通了村委会的电话,这一次接电话的是大嫂李兰花。
赵淑兰将今天的情况简单的给大嫂说了一下,告诉她今天两人回不去了,让大嫂帮忙过去陪着几个孩子睡。
李兰花说好,又宽慰了两人几句,便挂了电话。
等家里的事安排妥当,赵淑兰和柳正军回到房里,她才哭着说道:“正军,县里是诊断错了对不对,你才三十来岁,怎么可能会得癌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