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的国富民路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在十六岁,她遭遇巨变分别所爱的这个时间段,她的所有一切仿佛都是被否定着的,自卑和脆弱这些之前几乎从未有过的情绪大咧咧的从心底钻出来萌芽,长的耀武扬威。
她想要拯救自己随着爱人远走而千疮百孔的灵魂。
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证明她汪家人并不都是卑劣苟且,证明她汪曼春有她自己的傲骨,证明她汪曼春值得明楼去爱,值得明家接受。
但现在刚十六岁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呆滞的又漫步回了家。
看着沙发上那熟悉的相貌,汪曼春几乎要惊跳起来!
南田洋子!
是了,梦里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这个女人听说了她悲惨的情伤,来到汪公馆和她说了好多好多,最终诱导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汪芙蕖笑眯眯的朝她招手,“来,曼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来自日本的南田洋子小姐,”他端起茶壶,给曼春倒了杯茶。
“我们这几天正在谈生意,南田小姐听说了你的事,就一直想来探望探望你。”
汪曼春强笑着走过来坐下,对日本人,她实在是提不起好感。好在她是大病初愈,表情的僵硬也只被当成身体还太虚弱。
南田洋子微笑着朝她点头,用一口流畅但音律磕巴的中国话,“我听到消息实在是感到惋惜,像汪小姐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本应该拥有更好的一切。”
汪曼春心口一堵,只是强打着笑并不回话。神色难免露出几分悲怆仓皇来。
南田洋子拿起茶几上的礼盒,递过来,“突然拜访,还请汪小姐不要介意。这是我准备的见面礼,我在见到它时就觉得它一定很衬汪小姐,见了面发现果然如此,都是一样的纯洁漂亮。”
汪曼春接过打开,是一枚精致的立体胸针,是樱花。
樱花在日本是武士之花。汪曼春从情愁中回过神来,看到了国恨。
虽是接了礼物,但她神色明显不对。
汪芙蕖见状把话题拉回到生意上去和南田继续聊了几句。
汪曼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僵硬,此时抗日战争还未爆发,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日本人正常情况下不应是这样的。
看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曼春淡笑着抬头,眸中含着哀伤。
“让南田小姐见笑了,只是曼春一想到,我们曾约好了一起去看樱花,难免有些伤心失态。”
南田洋子了然的点点头,“理解,汪小姐。”
她话头一转,“上海已成了汪小姐的伤心地,不知汪小姐有没有意向去别处逛逛。”南田洋子勾唇笑起来,“我的家乡远在海上,有许多美丽风景,和上海有着不同的风景人情。谈完手头这几笔生意我便要启程返航,不知到时候汪小姐有没有兴趣同我回去看看。”
来了,又来了。汪曼春心中一凛。
正要开口,却见汪芙蕖啜了口茶,“南田小姐的好意芙蕖心领了,只是老家的族亲前几日才传信来,她堂伯公家的孩子快结婚了,非说是我把曼春扣在上海不让她回乡观礼,再加上几天前那那档子事,芙蕖索性直接和族亲约了让曼春过几天去老家上学。联系感情是其一;其二嘛,都是族亲,同龄人多,也好开解开解她。”
“再加上曼春才十六岁,自小没出过远门,远渡重洋、异国他乡,虽有南田小姐的照顾,芙蕖还是心中不舍啊。这丫头自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回了老家芙蕖这还能时不时去看望一二,要是去了日本,路遥人远,一年一见都未得能见啊。”
汪芙蕖带着歉意的举杯,“芙蕖这把老骨头,膝下无子无孙,只守着这么一个宝贝侄女过日子,让南田小姐见笑了。”
南田洋子也举起了杯,“那真是可惜了。”
汪曼春歉意的跟着笑。
送走南田洋子后,汪曼春扔下樱花胸针,“兰芝,收到库房。叔父,我怎么不知道族亲有喜事邀我前去,还有,我真的要回武汉上学吗?”
听到喊她,兰芝连忙过来依言拿走装好。
汪芙蕖抿了口茶,“搪塞罢了,喜事确实有,只是请的是我。上海最近日本人越来越多了,她这么一提倒是点醒了我。”
他站起身喊住兰芝,“兰芝,一会回来开饭。”回头看了汪曼春一眼,“你去武汉老家呆呆也好。先在那把中学上完再说以后的事儿。吃完饭我就去和那边打招呼。”
也好,再如何也不用跟日本人走了。汪曼春点点头,“叔父,多来看我。”
“那是一定。”
二人动身去用饭,桌上有汪芙蕖差人去买的的草头圈子和红烧肉。
汪曼春眼睛一亮,她这几日因为大病初愈都吃的清汤寡水的。
她惊喜道:“这是‘老正兴’的吗?”
汪芙蕖一愣,“什么老正兴?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