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太阳已经彻底坠入山下,黑暗笼罩大地,沈丹熹掏出一枚夜明珠捧在身前,上朱钗和腰间配饰皆发出莹莹光,连衣裙也浮出一层朦脓光晕。
她从小便怕黑,是以身上所配,皆是能发光的材质。
沈丹熹像是一团发光的萤火,毫犹豫地冲入雾霾重重的山林内。
入山后,沈丹熹很快发现,山林的格局同白日里大为同,连山势走都变得一样,想要再找到殷无觅的身影已是难上加难。
幸而她从前照着典籍所载,做过一种寻踪符纸。
沈丹熹从袖中取出一只符纸折叠而成的蝴蝶,蝴蝶翅膀上勾勒着金色的铭文,内里掺有一缕殷无觅的灵力,可以寻觅他的踪迹。
纸蝶有一儿,名为牵丝蝶,殷无觅那里亦有一只,翅膀铭文里则掺有她的灵力。以往时候,他们经常利这一儿蝴蝶互通讯息。
沈丹熹左手托纸蝶,以灵力催动。
纸蝶翅膀上的铭文线条亮,符纸所作的蝴蝶摇身一变,化为一只翩然的灵蝶,震动翅膀,往前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丹熹立即跟上。
牵丝蝶在山林中绕行,看来像是一直在雾中打转,但沈丹熹从蝶中反馈而来的讯息中,能觉到殷无觅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前方雾气中隐约露出一片模糊阴影,牵丝蝶扇动翅膀,往阴影里飞入。
沈丹熹一手捏着符箓,一手托着夜明珠走近,才发现这一团阴影是一座宅邸,宅邸的院墙面干净雪白,院门规整,檐上瓦片也整整齐齐,看上去是一座簇新的院落。
牵丝蝶在门口徘徊,一下一下撞着大门,想要往里进。
沈丹熹刚一走近,大门两侧悬挂的灯笼忽然同时亮来,喜庆的红光一下驱散了四周的雾气。
与同时,大门也咔哒一声被从内打开,牵丝蝶欢喜地从门缝钻入,停留在开门人的衣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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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觅轻轻抚一抚蝴蝶翅膀,迎沈丹熹道:“师妹你来了,我了你好久,快随我进来。”
沈丹熹观察着他的神色,“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白天来时,明明没看到山中有这样大的一座宅邸。”
殷无觅眉间带着喜意,牵着她往里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什么人?”沈丹熹问道,目光瞟他袖摆上的蝴蝶,牵丝蝶会停留在他手上,说明眼前这人的确是殷无觅,是他人假扮。
殷无觅抿唇笑了笑,眼眸中含着清晰可见的喜悦,她引入宅中,边走边道:“是我阿娘,我要带你去见我阿娘。”
阿娘?
沈丹熹微怔,殷无觅的娘分明已经去了,当初,她还随他一为他娘亲办的后事。他所谓的阿娘显然是妖物所化。
过,殷无觅显然已记得这些了,他深陷在某种幻觉里,时而蹙眉,时而又露出笑来。
踏进花厅前,他突然站定脚步,细心地沈丹熹的鬓发了,叮嘱道:“我阿娘脾气可能会有些坏,你别怕她。她以前也经常我发火,要赶我走,说我是个祸害,害她能家。”
沈丹熹是见过他母亲的,殷无觅因根骨错,三岁被她爹收入门下。殷家父母时常会上山来看望他,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一大堆好吃的,沈丹熹也跟着沾了少口福。
殷母温柔贤惠,她从未见过她发过火生过气,和他口中所说的然同。
殷无觅说这段往事,眉心紧蹙,眸中露出痛苦色。这种痛苦极为深浓,沉淀在他眼底,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翻涌而上的。
他又想了更多。
他的母亲仅常常打骂他,还一次又一次地掐着他的脖子,试图杀死他。她说,他是个祸害,是个根本该出生的杂种,她被骗了,他们联手来一欺骗了她。
她每一次发狂的时候,都叫嚷着要家,当意识到她再也去了,便这种绝望和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
殷无觅想那种痛,从他出生以后,便一直伴随着他,而赋予他无止尽的痛苦人,是他的母亲。
沈丹熹见他忽然发抖来,立即结了一个清心诀,点他眉心,在他额上落下一个法印。
喊道:“师兄,醒一醒!她是你的阿娘,你的阿娘会给你做糕点,每隔上半月会给你送来己新手做的衣裳,你们想家能家,她那么疼你,怎么会说你是祸害?”
殷无觅被沁凉的灵力冲入脑海,灵魂深处翻涌的苦楚被压下稍许,但他依然深刻地记着,母亲每一次想要杀死他时,都会在他耳边念叨的语。
“,她去了,她说她永远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