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前几年有个浑身黑漆漆的小鬼路过,他是去投胎的,跟我说荒废的火房里还住着一个烟囱鬼。您要不去问问他?不过那火房前几年着了火,乱得……”
“行了,你就说在哪儿吧。”
“应该是在杜府最西边,那边有个小院,姑娘大人等等,”鬼立即沉到水里,又一头窜出来,递给燕商一张小像,“那个投胎的鬼送给我的,说不要了,不知道对姑娘大人有没有用。”
燕商让他拿好,是幅少年的画像,下面被焚毁的一角上面写着什么晋年。
“杜晋年?”
水鬼:“我也觉得可能是杜晋年,但是没听杜家还有个孩子啊。”
不重要了,燕商挥手:“可以了,你下去吧。”
水鬼大喜:“您不送我去地府了?”
燕商扬起笑脸,手在水井边这么一压,俯身贴脸的压迫让水鬼本来就死白的脸这会儿都快被吓散了。
水鬼一点一点淹没到水里:“我错了,我多嘴,放过我。”
随着水面安静下来,燕商刚想起身就被人扑倒地上。
“姑娘,你为什么想不开,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别怕,我们去官府,一定会有人给你做主的。”
劈头盖脸的话砸下来,燕商被压在地上,不仅动弹不得,脑子都是嗡嗡的。
“你看错了。”燕商支起手,推开身上的人,这才看清了这姑娘的脸。
熟人,她熟悉的人。
她先前一直想感激的那位。
现在她后悔了。
得,这姑娘劲儿真大,燕商被她刚才一扑,胸口疼。
闷咳不断,姑娘热心地将燕商扶起来:“可我看你脸色很差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没事的,你要相信官府,他们一定能保护你的……”
好密的话。燕商张着嘴,硬是一句都说出不来。
“真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位妹妹,你不要怕,不要为了恶人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燕商搞清楚了这姑娘的目的,扒拉开她的手:“我没有要跳井,你看错了。”
“那我看你刚才趴在井口?”
“我臭美,不行吗?”燕商只想走。
姑娘看她真没有想死的那种冲动,这次安心了:“对不住啊,我以为你,算了,不说这种晦气话。”
她们从小路走出来,这姑娘还在喋喋不休。
“你跑得真快,我都来不及。还好管家没事,他醒了其他人就没空骂我了,所以我也跑了,没想到又撞上你了。”
“唉,我早上是不是见过你?你也是新来的是不是,你就在我前面,你叫……叫燕商!”
燕商敷衍点头。
“我叫吕……小满,”吕姑娘突然凑过来,压着嗓子,“燕姑娘,我们要不要搭伙?”
燕商停下瞥她,吕小满没注意,直接撞上了路旁的槐树,一树的枯叶被震落。
燕商捡起落在身上的一片,隔着叶片看了一眼吕小满,丢下叶子,露出笑脸:“不。”
燕商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外地来了富贵人家讨生活的姑娘,孤苦伶仃的,找人搭把手,日子也能安稳些。
可燕商不信她,刚认识的人,搭什么伙。
燕商毫不留情地离开,留下被人拒绝还在抖着身上落叶的吕小满。
燕商掐着点回了人堆里。
杜府这次招了很多打杂的婢女,一些外地的,一些镇里的,都想趁着杜府喜事多赚点不那么辛苦的银子。
燕商装模作样地挪到墙边,抓起地上的扫帚,就开始贴着墙边扫。这么大片的地,谁还会管一个扫地的扫到哪里去?
燕商心里算盘打得好。
她知道杜府有古怪,但水鬼的话不能全信,她还是决定去那个火房看看。
最西边?分什么东西,杜府荒废的地方不多,无非是往人少,杂草乱窜地方去,反正能早点结束就早点。
离开酒馆后眼皮跳了足足半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这桩生意了结了,她得回去好好睡个几天。
燕商打着扫地的幌子,一路低头路过杜府的其他人,竟然让她真的晃荡对了地方。
燕商回头张望了一会儿,确信身后没人跟着,立即丢下扫帚,顺着恣意生长的藤蔓翻上了落了锁的小院子围墙。
她坐在墙头,满目的槐树从围墙外长到了院内。
外面是荒草萋萋,里面倒是还算干净。就是阴气森森的,大白天的怎么感觉比水鬼那里还要阴冷。燕商这么觉着,镯子却毫无反应,奇了怪了。
算了,总有不靠谱的时候。
燕商没从墙上下来,她走到了槐树枝头,靠着高大的槐木枝干爬上了火房屋檐。
她才不要进火房,直接找烟囱就够了。
燕商故技重施,先是好声问候一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