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感人啊,燕商,”禾宁拍着手走进来,戏谑开口,“不认识的,都要以为你们是多年的好姐妹了呢。”
神熄没了用,燕商也躲不过禾宁。
她抱着宋敏敏的尸体,漠然地抬头:“你不是就想看到这个吗?”
禾宁居高,她盯着燕商的脸,并不满意她的态度。
脸上挂着泪痕,却还没到心碎。
也是,不过一个宋敏敏,她都不难过,燕商又会难过到哪里去?
禾宁招来人,宋敏敏的尸体被人拖走。
禾宁道:“我本来还想将小陆带来给你看看,可惜他们下手太狠了,零零碎碎的,我嫌麻烦。”
燕商不再看着禾宁,空洞的眼神转向了另一边。
她看见了红红口中无法预料的恶果。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禾宁蹲下,强硬地掰过燕商的下颌:“别急啊,还有人正等着你呢!”
指尖点在半空,燃起很淡的白雾,白雾扩散,凝成一面小小的屏风。
“知道这是什么吗,虚空之影,你没见过啊,好东西,隔着千里都能相见。”禾宁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着她送来的最后一份诛心之礼。
游息……
燕商撑着不堪的身子,想要过去,却被禾宁一脚绊倒。
燕商趴在地上,指甲抠进土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燕商咬牙蓄力起来,想握住禾宁的手臂,发软的手掌只配摸上她的衣袖。
禾宁傲然地退后,故意让燕商再一次摔在地上。
“做了什么,看不出吗,”禾宁太喜欢燕商的反应了,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她像是不知道,在燕商眼前挥了挥手,“你也没瞎啊,看不见啊。”
“那我来跟你说,”禾宁哈哈大笑,格外贴心,“小陆应该和你说了一点游息的过去吧,你知道以前世人是怎么对付灾星的吗?”
“他们用银铸成五寸长的钉子,足足五根,将灾星钉在槐木上,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灾星就会被困在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先不要难过,我没那么坏的,毕竟是我的师兄,我给他喂了药,就是有点不好的地方,血肉长得太快跟钉子都快长到一起去了,但好在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信,来,”禾宁故作委屈,拉起燕商的手,想要带她去摸一摸,“身子还热着呢。”
燕商被禾宁拖着向前,在即将触碰到游息的一瞬间,拼尽全力甩开禾宁。
她不想去碰,闭上眼,不愿再去看游息的惨象。
可是闭上眼也没用,她依旧能看见被钉住四肢的游息。黑黑红红的地上,盖着一层又一层干涸了的血迹。
钉子嵌进肉里,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身后的槐木几乎都要被染成黑红的深色……
下三滥的手段,折磨着要死的人,折磨着活着的人。
燕商颓然地放下手,看着高高在上的人:“禾宁,你怎么不让他直接去死呢?”
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死了还能轮回,我要的是他生生世世永囚地狱!”禾宁扬手一挥,打散了游息的影子。
禾宁半跪在地上,神色乖张:“小姑娘,到底没见过世面,我亲手敲下钉子的时候,师兄可是一句都没喊。”
燕商摇头:“不,你就是想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是人,活生生的人,”燕商狠狠捶在地上,“禾宁,他可是你哥哥!”
哥哥……
禾宁很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她微微出神,在天边黑云压顶的一瞬间,突然暴起,双手掐上燕商的脖子,嘶吼咆哮:“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待到禾宁松手,泪水如决堤之河,浸湿了脸颊,她扑倒在燕商脚边,卑微祈求:“燕商,我求你,求你救救他,也救救我……”
燕商错愕地看着禾宁,她就好像往日刀枪不入的城墙一夕之间坍塌。
禾宁抹去眼泪:“我和游息的关系,小陆不知道,所以,师父都告诉你了吧。”
“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的天命,”禾宁焦躁,急切,“如果我说,我不想这样活着呢,你会信吗?”
见燕商摇头,禾宁低着声笑了,泪水洒在地上:“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人问过我,我这枚用来成全哥哥的棋子,愿不愿意这样活着!”
听见禾宁这么说自己,燕商抬头,将目光锁在禾宁脸上,终于,她问了出来:“既然不想,为什么当初要入万境山,为什么要屠杀整座万境山?”
禾宁哭声止住了:“前者,因为我年幼,你知道小孩的性子,不愿意被区别对待;后者,因为我以为你来是想带游息走,而不是来与他达成你们之间的天命。”
禾宁笑了:“难道你这次来,真的是为了与他换命?”
燕商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