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青策三步并做两步走,拽上孔松月就往回跑,“大姐,知道你恨,但这毕竟是宫里,你要不甘心,你等回头太后去宫外了再动手……”
后半句他说的小心翼翼,眼睫抖个不停。
说完嘴唇都是惨白的。
造孽呀,他活到现在一直安生守法,除了手脚不太干净外,头一次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或许是怕的厉害,他死死钳着孔松月的手腕往外拽,“大姐你是真不怕事,惜点命吧,你擅闯皇宫已经是罪过了。”
周围只有寥寥宫女,侍立一旁,没管着莫名其妙的二人。
郑鸢交代过她们,不必管这两天来的人。
宫女不明白郑鸢的打算,但明不明白并不重要。
贾青策干脆也不在宫里等着了,拽上孔松月就往宫外跑。
杀太后?但这实在是太荒唐了,荒唐至极。
且不说她如何自保,恐怕她都难近郑鸢的身。
他一路急马,带着烦躁地孔松月回到了刘府。
路上他反复思考,怎么也想不明白周围一个个为什么都这么不惜命。
孔松曦拿自己试毒,杀头的罪犯了一大半。
刘煜昭寻死又自残,看着正常,但随身带着一袋毒药,啥时候死在外面都有可能。
梁川暂且忽略,他估计不容易死。
孔松月则简直是第二个孔松曦,胆大妄为,不把死活放在眼里。
他咂了咂嘴,把一脸怨气的孔松月塞回了屋里,顺便关上了门,“祖宗你安生待着吧,啥啥都还未有定数,你可别再一根筋地莽进去了。”
转身后他又回去补了一句,“孔兄说过,这几年最不用着急的事就是报仇。”
“此话怎讲。”
“你可知十年前大祭上的预言。”
屋里停顿了半晌,“知道,不过是改朝换代,大周亡罢了。”
“你想想,都要改朝换代了,太后她自然……不容易活下来。”
孔松月忍住骂人的冲动,她发誓自己真的没想杀太后,怎么一个个都对自己如此误会。
“我找太后真的是正事。”她眼下乌青暗暗,为了这正事,好几天睡不成觉,所幸她这么多年杀过不少邪祟,与邪祟之间“感情颇深”,能感知到这两天邪祟不会出没。事情还没有急到最紧的关头。
但今天晚上似乎邪祟的气息会很重……不管找不找太后,她都得先做好准备出手了。
“……我不信。”门外贾青策窝囊道。
屋里没有回音,孔松月扯过被子瘫在床上,簪子也懒得摘。
贾青策摇摇头离开。
几刻后,他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跑的头发都歪了,一上来就是猛地敲门,“我那四两银子咋样了?”
孔松月无语,开门扔钱一气呵成,“都顺走那么多金子了,还忘不了你这四两银子。”
贾青策捧着钱袋子,看了又看,掂了又掂,嗔道:“这叫什么话,谁跟钱过不去?”
这事一结束,他终于安心离开,只是脚步仍然有点沉重,几句话卡在嘴里说不出口。
“秋小瓜爹娘的事还不确定。”孔松月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手指绞着钱袋子,“没……没事,慢慢查,我先走了。”
“你不太对劲。”
“哪儿有。”贾青策干笑两声,打着哈哈退出了院子。
一连跑了好几步,喘出的粗气连带着刚才跑出皇宫的疲惫,他停在连廊的圆柱旁,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山茶玉簪。
早上,他拿秋小瓜当借口把孔松月支走,去孔松月屋中偷出来了这东西。
跟着孔松曦那么长时间,他对这种山茶玉簪再熟悉不过。
干涩的指尖摩挲着白玉,上面有很不明显的粗糙,这是用针刻出来的符咒,也是千琥谷特有的标识。
自从孔松月来到刘府,他存心要把簪子偷出来。
可惜孔松月那支簪子从不离身,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直到昨天孔松月带着梁川回府……他看的很仔细,孔松月手里拿着两根一模一样的山茶玉簪。
于是他趁机偷了一根出来。
幸好这根被孔松月留在了屋里,才让他终于得手。
工匠手艺平平无奇的手艺无法掩盖簪子上符咒的神异。
早在孔松曦死前,他就对千琥谷有了兴趣,只可惜他太过边缘化,没人邀他参与谋划。
但他还是发现了孔松曦联系千琥谷的信物——山茶玉簪。
之前他一直没得手,本来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东西还是到了自己手中。
他儿时认识街坊的一个姑娘,姑娘的娘生了病,而他爹正好是郎中,娘也略通医术,爹娘的医术都全赖邱夫人开馆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