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老爷子不放心二少爷,也担心二位客人被吓到,从而传出不好的名声。
最后他还是安排了两个小厮过来搭把手,一个高瘦高瘦的,名叫阿郸;一个低低胖胖的,叫三马。
两人丧着一张脸,闷着头,僵直地杵在孔贾二人一旁。
这俩人不情不愿的跟了进来,一看见二少爷“喜庆”的院子,阿郸就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
谁乐意进死人的院子里?至少他不乐意。
可惜他和三马就是条劳苦命,什么腌臜货都被扔到了他们头上,他不干也得干。
贾青策扫了眼二人,他们欲言又止,好几次想交头接耳,但每次都在看见孔松月和贾青策之后住了口。
仿佛是担心孔松月和贾青策把他们的话告诉府里人似的。
既然他们有顾虑……贾青策肉疼地冷嘶一口,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碎银子打发给了阿郸和三马。
一下子,那俩人僵直的身子都舒缓软和了,惨白的脸上也涌现红润的光泽,嘴角也是一派被滋润的血色。
“嘿嘿,这是干啥,公子太客气了。”阿郸嘴里推辞,但手上没有一星半点承让的动作,麻溜地把碎银子揣进了袖子里。
他甩手一巴掌扇在了三马脊背上,“呆子,还不快谢谢这位公子。”
三马后知后觉,始终压不下嘴角憨憨的笑意,“嘿嘿嘿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行行行,不用多谢,你们给我说说二少爷和他夫人的情况就成。”贾青策难受地别过了头,看见钱送人他就不得劲。
“成成成,成成成。”阿郸点头跟捣蒜似的,一开口就扯的老远,他啐了一口,开口就不善“都说这赵小姐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我看未必。”
三马慌了神,粗糙的手掌赶忙捂住他的嘴,压下嗓子担心道:“你声音小点!别叫人听见了,不然咱们都没好果子
“怂怂怂,怂个蛋。”阿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骂道:“那臭婆娘把咱们使派到后院伺候疯子还不让我说几句了?况且这二位可是咱的大善人,怎么会乱说话?”
孔松月与梁川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关家的八卦他们兴趣不大,不过他们没有打断阿郸,继续听他讲着。
“关家有个疯子亲戚,原是金羽卫的人,可惜进过春蝉坊一趟,彻底疯了,整体就是胡言乱语、颠三倒四,涎水跟小孩似的止不住,天天往门口一蹲,嘿嘿笑着,眼神迷离地指望姑娘身上瞅,老猥琐一个了。”他呸了一声,以表愤恨,“这个疯子之前就住在关家,疯了之后,关家要面子,也不好把他赶出去,然后臭婆娘就把我们派去伺候那疯子。”
金羽卫、春蝉坊……孔松月咂摸这两个词,怎么听怎么像秋小瓜家里的情况,只不过秋小瓜的父亲没有疯,他是直接死了。
身侧沉默不语的贾青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贾青策开口问道:“你可知这个疯子姓甚名谁。”
“当然。”阿郸使劲点头,“记得可清楚了,姓秋,秋正秋端恒,他媳妇也是宫里的,还有个抱养的儿子。他疯了之后,臭婆娘怕丢人现眼,就把他关进了院子里,这之后他媳妇和儿子也就听不见消息了。”
姓秋的金羽卫,一个宫里做事的媳妇,这人还去过春蝉坊……不是秋小瓜的父亲还能是谁!
反正孔松月不信他不是。
可贾青策打听到的消息明明是秋小瓜丧父丧母,孤儿一个。
不曾听说他父亲尚且活着。
这事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或者说孔松月和贾青策压根就没想过会在关府找到秋家的线索。
孔松月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月白绸缎在红院子里分外清萧,她晚上回屋后便换下了那身太监衣服。
到底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软和馨柔,没有太监衣服上淡淡的一层汗骚味。
她止住了脚步,停在二少爷房门前。
虽然几人还在院子里,没有开门。
但二少爷哀怨不断的哭嚎还是强有力地穿透了门窗。
孔松月转身问道:“秋正在哪儿住,我能去看看他吗。”
“能,当然能,那疯子在后面的折桂院住,脏死了。”
“贾叔勤……”
她话还没出口,贾青策便果断答应,“行,先去看看秋小瓜他爹,我也感觉这事太不对劲了。”
不只是不对劲,关家莫名其妙的把人锁在屋里,还放出死亡的假消息……目的怎么看都不纯良。
况且因为虚假的死讯,还间接导致了秋小瓜他娘的死,导致了秋小瓜年幼流浪。
听得二人攥实了拳头。
只不过,阿郸和三马步伐有些犹豫,他们受命带二人去见二少爷,是去驱邪的。
这半路更改路线,忒容易受人怪罪了。
孔松月心领神会,又摸出来几块碎银子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