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朱平安从睡梦中醒来,掀开兔毛毯子睁开眼,只有一个感觉冷。
往外看,只见大地一片银白,一片白净,天空中还飘飘洒洒的落着雪花。一开始雪下的并不大,也不密,就像是柳絮随风飘洒一样,随着北风呼啸,雪花也就越来越大了,天空中像是白色的巨网一样,簌簌簌的密集起来,号舍像是突然多了一张白色的帘子一样。
我是一条北方的狼,却在南京冻成狗。
这句话不是说说的,应天虽说地处南方,但是谁让应天三面丘陵一面长江了,冷空气南下,直接就是阴风阵阵。
当然,这种大雪对应天来说,也是不常见的。
朱平安起床后,从行囊中又拾掇出一件兔皮外套穿上,这才感觉到了暖和。洗过脸后,就着炭火盆吃了个早餐,朱平安便将号舍收拾干净,恢复成了桌椅模样,便又投入到答题生涯中了。
朱平安仅剩的一个隔壁仁兄将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仍然冻的瑟瑟抖,写几个字都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火盆上烤一烤,而且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能让冻的流鼻涕流在试卷上。这个时候,这位仁兄无比的羡慕隔壁那个进来时背了一个硕大行囊的憨憨少年
大雪☆飘飘洒洒了一整天,这一天朱平安将剩下的四篇八股文也全都写完了。最后一篇是在黄昏时写完的,还用了一小段蜡烛。
这四篇八股文都是五经义八股文,都不算难。不过其中有一道题很有意思:昧昧我思之。这句话出自《尚书秦誓》,昧昧本是暗暗的意思昧昧而思,就是深潜而静思(就是我心里暗暗地想)。
这个题目在现代还有一个笑话,说的是清末有年科考,文章题目就是这个《昧昧我思之》,可能就是根据这一次的乡试出的题吧。可有一考生未读过《尚书秦誓》,将“昧昧”错认为了“妹妹”,于是整篇文章就呼哥唤妹了,极尽爱恋之语考官看后哭笑不得,也幽他一默,在一旁批注:“哥哥你错矣”。成一时笑谈。
不知道这一场考试中,有没有人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日傍晚。雪就停了。
但是在第三天,天气却更冷了,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在第三天下午五点左右,朱平安已经将七篇八股文全部工整的抄写在了试卷上,检查数遍后,就等着交卷了。
这是乡试的第一场考试,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像是阅卷就是根据第一场的七篇八股文,阅后再结合第二、三场的情况。互阅商酌,取定中额。
这一天就是交卷日期了,这一天分三批交卷,午前一批、午后一批、傍晚一批。收卷官每收一卷一签,签卷相符。考卷糊名,评卷前有抄工用朱笔抄录,评卷官就朱卷评阅,用蓝笔批阅。
朱平安赶在傍晚的时候交卷,收拾了东西。跟着人群一同出了江南贡院。
朱平安出场时,贡院内还有考生正争分夺秒,乡试规定戌时清场,也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左右。到时候如果他们还没做完的话,就只能落榜了。
祝你们好运。
朱平安出考场时,无声的说了一句。
跟现代考试完一样。出了考场就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着考场的事。当然主要就是讨论考题,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争得面红耳赤,然后便有人感觉到不对,最后面色惨白起来。
何苦呢,心理素质不够,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考题呢。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勾着唇角,大步往客栈走去。
“朱,朱兄等等我。”
后面传来胖子的声音,朱平安便顿住了脚步,回头就看见了胖子哆哆嗦嗦的跑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洗流鼻涕,冻成狗了都。
胖子走到朱平安身边,看到朱平安身上的两层兔皮外套,双眼放光的就扑上去要脱一件下来穿穿,最里面还嚷嚷着,干娘偏心之类的。
“包里还有一件,送你了。”朱平安错身多开,然后将自己背的行囊抛到胖子手中。
然后胖子忙不迭的从行囊中找出兔皮外套来,然后迫不及待的披上这件兔皮。瞬间,久违的温暖再度来袭,胖子幸福的眼睛眯的都找不到了。
因为明天还要紧接着考试,晚饭朱平安和胖子只是简单的在客栈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凌晨时分,朱平安等考生再次在江南贡院前排队等待入场。这一次大家带的东西就比较多了,衣服等也都带得多了。
大约在三点的时候贡院就开始检查入场了,大约在六点左右的时候朱平安就到了昨日的号舍。
这一场属于乡试的第二场,试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科一道。
这一场考试并没有什么难度,几乎都是官场应用文,朱平安混时间似的就将这一场考完了,答题质量也很好,在第三天午后就交了卷。
再然后又是凌晨排队迎来了第三场考试,
这一场考试就有难度多了,试经史策五道。第一道策论题还没什么,看到第二道题,百分之八十的考生都快要崩溃了。
“孔门七十二贤,贤贤何能?”
尼玛,孔子的七十二个弟子我都说不全,还让我说他们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