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汪直派遣数名心腹亲信,持他的亲笔信,赴位于杭州府的浙江承宣布政使司衙门,要求开舟山沥港,通商互市,易私贩为公贩。
同时,汪直还派遣数人持亲笔信副本,分赴宁波府、绍兴府、杭州府及台州府,照会当地官府,同样表达了开舟山沥港、通商互市的要求。
一时间,江南大震。
在浙江海域的一个荒岛上,徐海一伙六千余的倭寇团队正在休整。
一艘快船划到海岸,鸟林三郎从快船上下来。
“吆西,三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汪直老儿没有好好招待你吗?!”一个值守的倭寇头目看到了下船的鸟林三郎,笑着打趣道。
“松下君,没时间和你说笑了,快带我去见徐海头领。”鸟林三郎匆忙道。
“徐头领正在与百合子休欢喜禅,怕是没时间见你。”倭寇头目松下上二挤眉弄眼的对鸟林三郎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胯部。
“欢喜禅哪天都可以休,我这消息事关家督财路,一刻也耽误不得!”
鸟林三郎着急的说道。
听到鸟林三郎提到家督财路,松下上二顿时认真了起来,他们都出身于肥前国平户大名松浦家,松浦家督是他们的主宰,他们之所以在徐海麾下做倭寇,便是松浦家督的命令,既然事关家督财路,那自然要认真。
“鸟林君,随我来。”松下上二再不迟疑,引着鸟林三郎赶往徐海休息的营帐。
果然,还未走到营帐,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令人热血上涌的靡靡之音。
“徐头领,鸟林三郎有要事禀告。”松下上二站在营帐前,向里禀告道。
营帐的靡靡之音,随之中断,大约过了三秒钟后,听到里面传出徐海的声音:“进来!”
鸟林三郎和松下上二遂走进营帐。营帐里徐海赤着上身,面色不悦的瞅着两人,任谁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打断,也不会高兴。被铺里一个倭女以被子遮住颈下,粉面含春的盯着鸟林三郎和松下上二,水性杨花的舔了舔舌头。
“何事禀告?!”徐海不悦的问道。
“回头领,昨日我奉命庆贺徽王汪直建成舟山沥港,今早徽王汪直已信心十足的派遣亲信,持他亲笔信,奔赴浙江官府,要求明廷开沥港,通商互市,易私贩为公贩。兹事重大,我确认后便第一时间向您禀告。沥港一旦开港,那就成了一座金山,钱财如流水,我们是不是要早作打算,回禀家督,多多准备贸易物资,好从中分一杯羹。”
鸟林三郎禀告道,提醒徐海为开港互市早作打算,以便于从中分一杯羹。
“你说什么?!汪直今早遣使要求官府开港互市?!”徐海情绪激动了起来,因被鸟林三郎他们打断欢喜禅运动而导致的不悦一扫而空。
“正是!”鸟林三郎用力的点了点头,“徐头领,你们明人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沥港开港在即,我们要早做准备,多多准备海贸物资,免得肉都被徽王吃了,我们连一口汤都分不上。”
“准备海贸物资?!”
徐海闻言,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徐头领为何发笑?!”
鸟林三郎不由皱眉,若非家督令我等以你为主,岂能容你在我面前如此无礼。
“汪直膨胀了,异想天开,你也被他传染了吗?!还准备海贸物资?!明廷厉行禁海令,片板不准下海,此乃明廷国策,岂会轻易有变!”
徐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倭寇之中,就属这个鸟林三郎最是不听号令,明明蠢笨如猪,却偏偏觉的自己是最聪明的,经常给自己唱反调。昨日派遣他去给汪直庆贺,未尝没有借汪直的手除掉鸟林三郎的想法,不过可惜,这厮命不错。
“可是徽王信心十足......”鸟林三郎坚持道。
“我说了,汪直膨胀了,异想天开!明廷绝不可能答应开港互市!哼,若是不声不响,现在的私市还能维持,苏州府、杭州府等当地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像如今这样,遣使要求与官府开港互市,呵,别说开港互市了,你们信不信,便是私市也要毁于一旦!”
徐海目光灼灼的盯着鸟林三郎,嘴角扯出一抹嘲笑,自信的说道。
“请恕在下,不敢苟同!”鸟林三郎毫不退缩的看着徐海,梗着脖子说道。
你徐海不过我们家督脚下的一个抵押物而已,你如何比得上徽王汪直?!徽王汪直当众亲口表示,开港在即,互市在即,发财的时候到了!你却说汪直是异想天开?!我看异想天开的是你徐海才对!
你屡次不听我的教导,分明是嫉贤妒能!
家督竟然将队伍交给这等嫉贤妒能、异想天开的明狗!应该交给我鸟林三郎才对!
这是鸟林三郎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明白,那就听令!传令下去,趁现在,速速将我们手上的物资抛售给汪直或其他倭寇船队;速速购置兵器、羽箭、火药,告诉麾下的儿郎们,打起精神来,发财的日子来了,准备随我劫掠东南,抢金抢银抢女人......”徐海扫了鸟林三郎一样,继而对两人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