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知县带着数位差役随刘大刀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陈大成家中。
“大人,这是陈二郎杀妻案的卷宗,请您过目。”赵知县将携带的卷宗双手呈递朱平安。
在朱平安翻阅卷宗的时候,赵知县在一旁说道,“大人,陈二郎的案子我也仔细审阅过案卷,案卷人证、物证、书证、陈二郎的口供,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也过堂提审过陈二郎一次,陈二郎也亲口承认杀妻。”
陈大成听了赵知县的话,不由激动了起来,愤愤不平道:“县尊大人,请恕我不敢苟同。我弟那是被屈打成招,我弟一介文弱书生,我爹娘没舍得打过一根手指头,那能吃的住大刑伺候啊,被打了个半死,只能委屈招供了。”
赵知县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陈族长,不可否认前任知县审案时有用刑,可是我提审陈二郎,可是没有用刑吧,过堂一问,他就亲口承认了的。”
“县尊大人,我弟他那是被打怕了,上次被打了一个半死,不承认就大刑伺候,一直打到承认为止;你过堂审问,他怕再次受刑,只好委屈承认了。”陈大成红着一双眼睛,语气禁不住有些哽咽道,“我弟可怜啊,上次我去牢里看他,往日风流倜傥的书生,都快没个人样了......”
“陈族长,稍安勿躁。”
朱平安安抚了一下陈大成,又对赵知县招了招手,“赵知县借一步说道。”
朱平安拉着赵知县到了一边,低声说道,“赵知县,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得不慎重。一旦明正典刑,再也没有纠正的机会了。作为丈夫,谁会因为一句‘无能,常年外出也未考中秀才’,而忍心杀害自己的妻子;杀了妻子后,为何要扔掉首级,这一点也太不合常理了,还有......”
朱平安将案子的疑点一一的指给了赵知县,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还请赵知县与我一同,重审此案。若是此案确实有误,赵知县也不失重审之功;若是此案确实无误,那就是维持原判,不会有什么不利。”
赵知县闻言,不由思索了起来。
朱平安拉他一起重申此案,确实是为他好,自己参与重审,若是陈二郎杀妻案翻案了,那他不仅无过,反而还要重审之功;若是陈二郎杀妻案维持,那最多就是费点时间而已,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利影响。
相反,若是朱平安不拉自己参与重审,而是他自己一个人重审此案,要是陈二郎杀妻案翻案了,虽然当初定罪的是前任知县,可是这个案子现在归他所管,他也提审过,要是翻案了,他也少不了失职不察之罪。
而且,朱平安官职高,他带头重审此案,即便日后出了问题,也有官大的朱平安承担。
想到这里,赵知县便重重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好吧,那就听大人的,大人要重审,那下官便陪大人重审彻查此案,需要下官做的,下官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多谢赵知县支持。”朱平安拱手感谢,有赵知县这个熟悉本地风土人情的知县配合,重审这个案子会有很多便利,能节省很多精力和时间。
“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邀请下官参与重审,是对下官的照顾,下官要感谢大人才是。”赵知县连连摆手,向朱平安道谢,接着又说道,“只是,此案毕竟过去已有一年时间了,亲发现场早已破坏,受害人也已下葬,尸身也腐烂了,还有其他很多第一手的资料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再重审彻查此案,困难重重啊。”
朱平安一脸淡定、自信的说道:“有些证据是已经破坏了,不过有些证据是怎么也破坏不了的。虽然不易,但是真相终究无法被掩盖。”
“不知大人准备从何查起。”赵知县问道。
“从受害人的首级查起。”朱平安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朱平安认为本案最大、最突出的疑点,其他疑点都是主观性强,只有这个疑点是客观存在,目前也只有这个疑点可以通过查案辨别。
“什么?从受害人的首级查起?!”赵知县闻言,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疑惑不解的说道,“大人,受害人的首级自案发后就一直没有找到,按照陈二郎供认的抛弃树林,前任知县广派差役,甚至还对外悬赏,搜寻了十几天,整个树林都被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受害人首级。下官也曾派人去树林搜查过,也是没有任何发现。或许早已经葬身于野狗、野狼之腹了,这还如何查起?”
赵知县认为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案发时那般大肆翻找都未能找到受害人的首级,时过境迁,现在更不可能找到受害人的首级了。
赵知县未等朱平安回答,又接着说道,“而且,即便找到了受害人的首级,那也只能进一步证明陈二郎杀妻属实啊。”
赵知县委婉的向朱平安提醒,从受害者首级查起的思路错了,方向不对。
朱平安闻言,不由摇头微微笑了笑,赵知县其实是陷入了惯性思维。
“赵大人,查找首级,却不是要从陈二郎招供的树林查起。而且找到首级,不是证明陈二郎杀受,而是相反,结果或许会颠覆整个案子。”
朱平安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听在赵知县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啊?不是从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