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考虑好了吗,祭海已毕,本官要及时向圣上奏报,此奏需要在今日辰时末以八百里加急奏报圣上,时间不等人,诸位如果有意见,请就请回吧,本官和梅林需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修改祭海奏疏。”
赵文华看到众人沉默,微微扯了扯嘴角,声音不耐的催促道,再度给众人以压力。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们要是再不签字,那就滚吧,本官需要修改祭海奏疏了,至于怎么修改,不言而喻。
赵文华言毕,何卿、沉希仪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他们心理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好吧,沉默是金,诸位的默金,本官笑纳了。”赵文华微微笑了笑,然后便拉下脸来,对众人说了一句,“不用诸位大人为难了,诸位大人请回吧。”
“虎卫,送客。”
接着,赵文华毫不客气的对帐外喊道,让人送客。
一般场合都是端茶送客,这么直言了当的喊虎卫送客,很是不合常礼。
“咳咳,赵大人请慢,我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慢,而且送呈圣上的奏疏,容不得疏忽,我一直在核对奏疏里面的几个数据了,嗯,现在核算完了,确无问题。”
何卿看到赵文华不客气的送客,顿时急了,也不顾的脸面了,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
“大人......”这时帐外的虎卫已经应声入帐了,抱拳向赵文华请示。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赵文华先对进帐的虎卫摆了摆手,打发了他们。
然后,才微笑着看向何卿。
“嗯,这是本官疏忽了,确实,送呈圣上的奏疏再认真也不为过。不过,也还请老将军理解,圣上还在等着祭海的结果呢。”赵文华微笑道。
“是,是,理解,理解。”何卿连连点头。
“梅林,笔墨伺候老将军署名。”赵文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旁的胡宗宪说道。
“是。”
胡宗宪应了一声,熟练的取了笔墨,将奏疏最后一页翻开,摆在了桌面上。
“何老将军,您请吧。”胡宗宪将毛笔蘸了墨汁,又在砚台上顺了两下,使毛笔处于最佳书写状态,然后一脸微笑这看向何卿,催促示意道。
“咳咳,好。”
何卿咬了咬牙,迈步走上前,拿起毛笔在奏疏的后面署上了他的名字。
若是放在年轻时,甚至在五十岁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何卿绝对不会屈服在奏疏上署名,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败了,我认罚,我何卿有信心日后戴罪立功,洗刷掉这次战败的耻辱,取得更耀眼的战功,可是现在年纪大了,都到了快要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已经不是小年轻了,时间也不多了,在告老还乡前,能不能再立战功,他没有这个信心了。
如果不能再立战功,那他可就给祖上蒙羞了,给家里娃留下的恩荫也会大减折扣。
日后,被家族后辈提起来,也不再是荣耀,而是令家族蒙羞的老家伙......
不服老不行啊。
所以,何卿妥协了,在奏疏后面署上了他的名字,为赵文华的奏疏做了背书。
看到何卿第一个在奏疏后面署上了名字,赵文华一张脸顿时笑的跟花一样。
赵文华确认了下何卿的签名,确认无误后,笑着称赞道:“呵呵,铁画银钩,笔走龙蛇,何老将军这手字可真是一点也不输当今知名的文人墨客。”
“哪里哪里,赵大人过奖了。”
何卿有气无力的拱了拱手,彷佛方才的签名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一样,比他人生中打过的任何一场仗都要透支身体,整个人彷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沉老将军,何老将军都已经署名了,您呢?”赵文华微笑着看向沉希仪。
沉希仪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觉的赵大人的奏疏没有问题,愿署名其后。”
“沉老将军请。”
胡宗宪将毛笔再度蘸好了墨汁,放在砚台上,伸手示意沉希仪上前署名。
“多谢。”
沉希仪抱了抱拳,然后缓步走向桌桉,这短短的几步路就透支了他的体力,站在桌桉前缓了两秒才恢复了气力,拿起毛笔在奏疏后签了他的名字。
赵文华近前看了一眼,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沉老将军的字比起何老将军来也毫不逊色啊,鸾翔凤翥,跃跃欲飞,有一股子颜筋风采。”
“赵大人过奖了,沉某确实临过几年颜真卿大家的字帖,久而久之,侥幸习得一些皮毛。”沉希仪唏嘘的摇了摇头,整个人也彷佛老了许多。
“呵呵,沉老将军谦虚了,这手字可不是皮毛那么简单,至少已得两三味。”
赵文华心情不错,笑着恭维了沉希仪一句。
接下来,赵文华将目光扫向剩余没有署名的人,汤克宽、俞大猷、临淮侯和朱平安。
朱平安那里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个奏疏本来就是朱平安所提议的。
至于临淮侯,临淮侯自然也不会有问题,他在这本奏疏里可是有不小的功劳,斩获了九十八个倭寇首级,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有意见。
所以,就剩下汤克宽和俞大猷两人了。
相比之下,汤克宽资历浅一些,名声也小一些,应该好克服,所以赵文华将目光停留在汤克宽脸上。
“汤将军,你是将门之后,又在抗倭战场上砥砺多年,不知对此奏疏有何意见?”
赵文华目光灼灼的盯着汤克宽,缓缓问道。
“末将对于奏疏......”汤克宽说到这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斟酌用语。
帐内气氛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何卿和沉希仪看向汤克宽,他们都已经落下脸面签字了,自然也不希望奏疏再出意外,两人不断的以眼神示意汤克宽上前在奏疏上签字。
“呵呵,见猎心喜,看到何老将军和沉老将军的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