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升起,在枫桥阵前损兵折将,一路狂退了十来里路的倭寇大军,驻扎在河边,头顶缭绕着浓浓的败军之气,再也没有上船时的风发意气。
埋锅造饭。
咕都咕都......
锅里煮的是稻米和粟米,连一滴荤腥都没有,一众倭寇萎靡不振的围在灶边,等饭烤火,垂头丧气。这寡澹的米粥,更令倭寇士气低落。
由于浙军烽火示警,苏州城方圆三十里左右的老百姓都提前得知了倭寇来袭的噩耗,早就携老扶幼,拖家带口,带着财物,赶着猪羊,逃难去了。
老百姓把能带走的财物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都埋在地下,或者藏起来了。
倭寇退至此处,也派人去附近村镇劫掠,意图抢劫财物和牲畜,可惜,连着去了好几个村子,都是人去村空,短时间也搜不出老百姓藏匿的财物,只能空手而归。
徐海、陈东和麻叶三个大倭酋也围坐在一个简易锅灶前,他们锅里煮的也是稻米和粟米,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锅里还一并煮了三条巴掌大的河鱼。
这三条鱼是倭寇在河边捕捉到的,时间紧急,倭寇也只捉了这么三条。
他们作为倭酋,理所当然的进了他们锅里。
“该死的小贼!该死的浙军!足足七千人!令我大军折损如此之多!”
陈东得到了统计上来的伤亡损失人数后,禁不住气得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唉,大意了,方才我问了,在爆炸前,也有人看到了引线点燃的痕迹,但是并未在意,以至于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乃至北条也饮恨而终。”
麻叶叹了一口气,不过提到北条饮恨的时候,倒是有一些风凉话的语气。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番败阵也是好事,让我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徐海眯着眼睛,缓缓说道,眼神如受伤的狼一样远眺枫桥大营方向,“人不会在一个沟里摔倒两次,此次我们折损如此多人手,主要是被浙军埋藏的火药所伤。往后,都多长一双眼睛,尤其是在跟浙军对阵之时,提前检查战场,只要留意,定能提早排除引线以及火药,绝不会重蹈今日覆辙。”
“没错。徐兄所言甚是。”陈东和麻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们都认为这次是吃了大意的亏,一旦用心仔细留意,绝不会再给浙军引爆埋藏火药的机会。
“没事,我们人人多势众,允许我们犯这么一次错误,我们还有两万六千多大军。浙军只有两千兵马,方才我们也至少给他们造成了数百损伤,此刻浙军可战之兵大约一千五六左右;苏州城的守军看似有近万人,但实际上,除掉差役还有老弱病残,真正可战之兵,也不过四千左右。我们的兵力是他们五倍之多。优势在我,苏州城就像这锅里的鱼一样,依然是我们的锅中之物。”
徐海拿起马勺,给陈东和麻叶一人盛了一大碗粥,每人碗里一条河鱼,自信的说道。
“徐兄,话虽如此,可是此番损兵折将不轻,手下士气受损严重,不信,你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自从我们起事以来,何时吃过这样的败仗。”
陈东接过徐海递来的粥碗,伸手指了指四周垂头丧气的倭寇,叹息道。
“是啊,这样的士气,可不好攻城啊,更别说还有浙军这个拦路虎了。”
麻叶也是叹气道。
对于朱平安率领的浙军,麻叶打心里有些发憷,浙军的火器太厉害了。
“呵,浙军有何惧哉,若非此番爆炸,浙军就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我们当时已经攻到浙军阵前了,最前面的人已经跟浙军短兵相接了,再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浙军的阵地就已经被我们碾碎了,我们此刻都在浙军营地享用盛宴了!”
徐海用力的撕咬了一口鱼肉,带着刺大口咀嚼,吞咽了下去,沙哑的说道。
“嗯,这倒是,若非浙军不讲武德,阴险耍诈,暗埋火药,突然引爆,此刻浙军已经灰飞烟灭了。朱平安小儿真是奸诈,此等阴险狡诈之徒竟然也能中状元,真是没道理!”
陈东用力的点了点头,觉得窝火且遗憾,最后只能痛骂朱平安阴险狡诈。
“拼了!既然方才差点就碾碎了浙军,那咱们饭后,再勐攻一次浙军阵地如何?!上次能攻到浙军阵前短兵相接,这次定然也可以。这次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仔细排查战场,什么火药、引线,通通给他排查掉,不给朱平安小儿再次埋藏火药引爆的机会,定能攻破浙军阵地,砍掉朱平安小儿的狗头!”
麻叶喝了一口汤,被烫了龇牙咧嘴,生气的将粥碗摔在地上,对徐海和陈东两人提议道。
“麻兄这个提议好。我们此番折损这么大,浙军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这个回马枪定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好好的报一报此番损兵折将之仇!等攻破浙军军阵,活捉了朱平安,我要让他好好吃一吃胯下之辱!”
陈东听后,眼睛不由一亮,对麻叶的提议很是赞成,迫不及待想要找朱平安报仇。
随即,麻叶和陈东两人看向徐海,等待徐海的反应。
他们这个倭寇联盟,徐海的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徐海麾下的倭寇人数最多,战斗力也强,而且徐海此人素有智谋,是联盟里的头脑担当。
若要杀个回马枪,再次攻打浙军阵地,必须要得到徐海赞同才能成行。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徐海微微摇了摇头。
这顿时令陈东和麻叶失望不已,两人不满的看向徐海,质问道,“为什么不行?徐兄怕了浙军不成?方才徐兄才说‘浙军有何惧哉’,这打脸也太快了吧?”
“不是怕了浙军,而是现在不宜再强攻浙军。没错,我们重整旗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