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墨今解围。他虽一板一眼地讲来,却勾起沈闻诸多兴趣,兴致盎然听他讲完全程。
此传闻,庾度与墨今二人业已听过,故而无甚兴趣。趁着此时,墨今想起前些时日听来的杂说。他待沈闻讲完第二个故事,即滔滔讲来,配以丰富神色、肢体动作,将沈闻的注意力全数吸引。
话毕,沈闻不禁惊呼:“这故事新奇得很,我实在喜欢。可还有别的么?”
墨今借来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回道:“有是有,但我刚说完一大段话,有些累了。不若这样,你先说一个,然后我再添一个。”
沈闻遂又说了一个,墨今遵言再说一个。如此这般,直到马车停在山脚。
旁边有供人休息等候的门店,连成一排。待庾度四人下来后,车夫即赶马走往那处,他将马栓住,给马喂上一些干草后,就坐到附近喝茶休憩。
沈闻抬头看着眼前的山,道:“我们往上走吧,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顶。”
四人沿着清晰的山路行走,一路上群树环围,鸟鸣绕耳,沈闻不时向他们介绍所见的植物,又听声辨鸟。
墨今实意夸她:“你懂得真多。”
沈闻扬眉道:“我经常在山中游玩,自然事事熟悉。”
沈闻讲起山中趣事,墨今偶尔插上几句,就这样行至半山腰。
“咦。”墨今指着一处,“这里有座庙。”
沈闻道:“我们进去看看。”
庙宇不大,庾度三人随她走进,只见内里列坐十二生肖。庾度走近打眼一看,那虎仙面上果有三痕。墨今、墨明也已注意到。
“原来你讲的虎兔二仙之传言就是在此啊。”
“不错。不过他们都说是先有虎仙犯错,才有面上三痕,可我觉得弄错了先后。”沈闻话锋一转,指着虎仙面上的痕迹,“在我看来,是这虎仙面上先有了三痕,前人才据此编了个故事。”
墨明无言,若真是如此,为何不直接把虎仙打碎了再造个面上无痕的虎仙?
沈闻笑笑,“当然了,这不过是我片面之言,如今再去深究前后已是无益。”
门外侧边有座石碑,多处破损。其上记载虎兔二仙之事,是为前人陈姓秀才所写,距今已有上百年。
沈闻看到庾度一直瞧着损毁处,便道:“故事初衷乃至背后深意,恐怕只这位陈秀才清楚。不过,后人所做注释,亦是有理。”
沈闻之言,庾度深以为然。故事距今百年,虽得口口相传,仍不免丢失其中细节。初衷已无从得知,然结果已定,后世见仁见智,未尝不可。
出了庙宇,四人继续向山顶而行。
及至山顶,便见四周众山略小,山脉连伏,青黛相承。极目远眺,又见一条大河朝远处而去,与天边接成一线。
墨明感慨:“此处风光着实不错。”
墨今附和着点了点头。
“此处视野开阔,夕阳景致更是极佳。我们看完日落再回去罢。”
墨今忽而警觉,“该不会看完日落后,你又说日出更美,借此提议待到明日清晨罢?”
沈闻反应过来,大笑,“这倒不会。我们什么都没带来,在这里露宿一夜,会受凉的。”
闻言,不仅墨今,其他二人也是放下心来。
在等日落时,沈闻与墨今、墨明又说起趣事奇闻,不过后来多是沈闻在讲,她还教他们唱了几句当地民谣。墨今学得不像,被沈闻笑话许久……
于是,迎来了日落时分。
橘黄色的晚霞铺在天边,隐入山后。四人不住感叹眼前美景。
日已落尽,便是归程之时。
虽日落已尽,山路仍能看清,四人沿着原路下山,走得倒也顺畅。沈闻再度听声辨鸟,又给他们介绍了几种。旁的时候,她便唱着民谣,一路往下。
迨至山脚,车夫即牵马迎来。
沈闻与他嬉笑几句,又予他铜钱几枚。
“就当是酒水钱。”她这般说道。
马车载着他们返城,回到客栈已是灯起满城,四人便在一楼用餐。大约是食不言,这期间无人讲话。
饭后,沈闻才问他们明日有何安排。
“承沈小姐几日盛情,莫某等人有幸品赏城里城外诸多美景美食,已是满足。我等在此处已是停留多日,然还将南游,打算明日便离开。”
沈闻本就知晓他们不过是游玩至此,也料之不日便会离开,故而听庾度这般回答,并无半分惊讶。
“那我明日送送你们罢。对了,你们明日何时离开?”
“中午吃完饭便要出发。”
沈闻点点头,“行,那我明日早些过来,送你们到城外石亭。”她笑笑,又道,“虽不至送君千里,但送上一程也是极好的。”
庾度淡笑。经过几日相处,他已将她视为友人。友人相送,他自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