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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李峰畏畏缩缩地坐在审讯椅上,他似乎有驼背的习惯,这使得他本来就不怎么高的身体显得更加矮小。只从外表上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最“老实”的那种人,他的工友们也说了,李峰平时从不跟人红脸,烟酒都很少碰,但这段时间却突然抽起烟来,还抽的挺凶,问他,他就说没事。
对在外打工的人来说,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就是过年回乡的日子,他们会买上很多老家根本没有的好东西回去,给自己的婆娘娃娃添点衣服,再把攒了一年的钱交给婆娘。
李峰今年却没有回去。
参加审讯的是老三跟大管,两人都是老刑警了,对于李峰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并不奇怪,很多犯人被抓住的时候总是会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像李峰这种不肯开口的也不少。
“姓名,年龄,籍贯。”
李峰还是不开口。
谢妙站在审讯室外,能够清晰的看见和听见里面的人说话,陈队跟其他几个前辈也站在身边,对于谢妙露的那一手陈队还挺赞赏:“身手不错。”
那岂止是不错,简直是相当不错,比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儿的可强太多了。
在李峰的宿舍里翻出了一个拉链包,拉链包里全是烟,从几块钱到几十块都有,一看就不像是他自己买的,同屋的工友也说李峰最近抽烟抽得很凶,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谢妙又看了会儿,审讯室里,无论怎么问,李峰都不肯开口,他就像是死了一样,陈队见状,敲了敲窗户,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大管会意,走出来:“陈队?”
“谢妙,你去试试。”
大管惊了:“陈队,让妙妙去?可是她——”
“我之前实训的时候有现场观摩学习过。”谢妙抢话,“谢谢陈队,我可以的!”
说着她就要走进去,结果腿刚迈开,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把扎头发用的橡皮筋扯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顿时倾泻而下,然后她又脱掉了大衣,里面的毛衣还往下拽了拽,露出精致的锁骨跟一片雪白的肌肤,愣是给一群大老爷子们儿看傻了。都是万年单身狗,旱着呢,这是干啥呀!
谢妙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戏精本质,她推开门走进去,先冲李峰露出个笑。
对李峰来说,从没有年轻女孩子对自己这样友好过,他年纪大,长得又一般,身材气质更是不出众,哪怕是在学校的时候也不起眼,后来高考失利,找了几分工作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干不下去,这才跟了建筑队。
对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他显然紧张很多,不像是刚才对大管跟老三那样淡定无视。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在谢妙脸上跟胸口那片肌肤上打转,即使他告诫自己不要乱看。
哪怕这个女孩子不久前把自己摁在地上一顿暴揍,他也没办法对她恶言相向,所以李峰其实是个挺容易随波逐流的人,对生活中很多委屈都能忍受,但是当这些忍受到达了一个巅峰,那么随意一件小事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李峰来说,那最后一根稻草,显然就是要跟他离婚的妻子。
“很羡慕人家吧?”
这是谢妙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
李峰的手动了动。
“都是外地人,都是来首都打工的,一打工就是好些年,怎么人家男人就能盘个店面,把老婆孩子都带来,还能送孩子去首都的学校呢?”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着,配合着她的卷发与柔和的眼神,要不是陈队等人亲眼见过她是如何抓住李峰的,都要相信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了。“你也是啊,明明很努力了,可就是不能成功,这又有什么办法?”
李峰听了,睫毛颤了颤,仍旧不肯开口。
“别人都是幸福的,过年的时候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可你呢?老婆铁了心认为你没出息要跟你离婚,孩子也要带走,没爹没妈的,你就成了孤家寡人,瞧着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心里多难受啊,是不是?”
老三看了谢妙一眼,谢妙仍然盯着李峰,“手头没什么钱了,都寄回家了,但在首都再打个几十年的工,你也没办法买得起一套房子,你虽然每天都在为这座城市做基建,可这钢筋水泥建成的城市如此冷漠,根本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说完,谢妙话锋一转,突然就从温温柔柔的姑娘变成了得意又傲慢的拜金女:“我跟你就不一样了,其实啊,我也不是本地人,可是谁叫我找了个本地的男朋友呢?长得比你帅,个头足有一米八七,身材还好,最重要的是家里有钱!”
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知道啊,其实追我的人可多了,但我精挑细选,要不怎么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呢,可不是嘛!谁不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啊,还能帮我弄到首都户口。实不相瞒,我其实对我男朋友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是看上他家世而已,我能进首都公安局,也是我男朋友帮忙的,这就是有钱有势的好处啊。所以我觉得你也不要怪你老婆,她可能也不想跟你离婚,但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