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冬褪去,初春慢行,盛夏来临,六月开始首都就热了起来,期间没什么大案子,像是李峰那样的连环灭门案毕竟是少数,但对谢妙来说,心里就是不得劲。
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当警察似乎并没有她高中时期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十七八岁那会儿满是雄心壮志,觉得被拯救后的自己能拯救世界,现实却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她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甚至有些无能为力,她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无力与迷茫——这种感觉跟当初面对邬妈妈时的很像,但又略有不同。
她试着问系统,但因为她已经长大而很少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的系统却说:【这是宿主的人生,应该由宿主自己去决定,本系统无权干涉。】
人不可能一有疑问,就能立即获得答案,这是不现实的,谢妙也需要自己去思考。
她暂时想不明白没关系,因为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想明白。
谢妙不再是未成年、什么都不懂、对未来充满彷徨与不安的少女了,她已经有足够的阅历去考虑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有没有错,又是为了什么,这是她自己的路,没有人能替她走。
【宿主是对警察这份工作感到厌倦了吗?】系统问,【那样的话,辞职回家,以宿主现在的能力,随便什么都可以轻轻松松成功的吧?甚至于宿主可以考虑做个家庭主妇,这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谢妙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亲情爱情友情她全部都有,正因为自己足够幸福,才会对别人的不幸感到难过。这份难过使得她开始怀疑自己,从被分到局里到现在半年过去,许多无能为力的事让谢妙很挫败,她并没有想过要逃避,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不想当家庭主妇。”谢妙说,“难道你绑定我,就是为了让我当家庭主妇的吗?”
【本系统的最终目标只是阻止宿主堕落,并且本系统会忠实记录宿主的一生,并在宿主寿终正寝后将影像资料传导回三十世纪,为三十世纪的人们带去最正确的一手资料,拒绝人物脸谱化。】
谢妙精准找到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直到我死掉,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太好了!”
系统:……
如果它有实体,现在应该很欣慰跟脸红吧。欣慰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脸红于宿主居然真的这样舍不得它。想想一人一统的初遇,宿主曾经是多么想跟它解绑啊,现在竟然会为了可以不跟它分开而这样高兴。
算了,既然这样的话,它就勉为其难再多说两句好了。
【珍惜当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过多的忧虑只会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你没有欠任何人,而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宿主,本系统以你为荣。】
谢妙头一回听系统这么直白的夸自己,整个人都傻了,半晌,问:“……你们系统之间是不是也会彼此夺舍?你刚才是不是乱码了?不然我怎么听到你夸我?能再夸一遍吗五宝?”
五宝毫不客气地扎了她一下,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谢妙舒服了。
这一刻,她突然诡异地明白了为啥小跟班们都那么喜欢挨她骂。
系统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严师是益友也是保护者,与父母和宿怀安一样,都是谢妙生命中不能割舍之重。她以前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听不进人话,甭管什么大道理,你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她就认死理。随着年纪增长,很多幼稚的缺点也慢慢褪去,别人的看法谢妙不在意,但系统的建议谢妙是绝对会听的。
有时宿怀安都不一定能说动她,系统却可以。
它在她的人生中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着前进的方向。
而它又并不霸道专|制,引导着谢妙成长,如果没有系统,就没有现在的谢妙。
它也是她的家人。
谢妙的变化宿怀安最清楚,这段时间她总是有点闷闷不乐,问她她也不说,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常常一个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宿怀安大约明白谢妙这状态是怎么回事,只可惜他没有办法开导她,因为他跟她不一样,他的心跟血都是凉的,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宿怀安一点都不在意。
是因为谢妙在意,他才在意。
就像是几个月前那个在公共洗手间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房东,身为检察官的宿怀安,使对方以情节严重的“传播淫|秽物品罪”成功获得五年牢狱之灾与二十万罚款,想必这五年时光,应该会让他过得非常愉快吧。
妙妙不喜欢的,最好都要铲除掉。
薛燃也因此接连扫了一个月的黄,整天在某些网站抓人真的要命,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离出家当和尚不远了。
周五下班,虽然已经入队半年,不过队里的前辈们还是把谢妙当成团宠,平时轮班也不要她,谢妙过意不去,常常自掏腰包送大餐来犒劳他们,这也是刑侦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