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夏梧在亭中作画时,听人通报朔玉公主来访,甫一抬头,就见刘微寻步子急切,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你还有心思画呐,陈翩若回来了!”
“陈翩若……离州总督之女?怎么你也来告诉我?”
“还有谁告诉你?你早知此事?”
“我也是方才听闻。瞧你这如临大敌的模样,你是怕她?”
“我怕她做什么?你便一点都不忧心?你嫁入迟府前,迟夫人可是最中意她做儿媳的,若非三年前她随父出京,哪还有你的事。”
“是么?”李夏梧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我还当婆婆中意之人是你呢。”
“我是……她第二中意的。”刘微寻看她不急不躁,直接夺过了她手中的笔,“你一点都不好奇,她是什么样的吗?”
“说起来,我倒是好奇。据说她是京都第一美人,究竟生得多好看,比你还好看?”
“比你还好看!”
刘微寻生了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巧,面中自带粉晕,唇色如樱、柳眉如黛。她的模样称不上绝色,但生于皇家,姿色自然也是排得上榜的。而李夏梧的容貌较她算是比下有余。她的面部线条十分柔和,五官却美得锐利,可二者结合并无半点相悖,反而中和得其恰到好处。她的眼鼻如同巧匠雕刻而成,皮肤白皙而不生硬,好似上好的羊脂玉,又似新冬初雪。她这人向来清冷得很,面上少有表情,静时便仿若一幅美人图,令人忍不住驻足。
但刘微寻说那位陈翩若,比李夏梧还要好看。究竟是何等容貌,才担得起望国百年来首位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三个月后,离州总督回朝的第一日,望帝就擢升他为协办大学士,并封为离江侯,食邑五百户。
陈府修缮挂匾后,离江侯便广发请帖在府中宴请百官。
“若是不想见,托辞婉拒也可以的。”贺南一边剥着香蕉,一边说风凉话。
“有什么想不想的,你少用这种语气。”
“这次宴会礼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都会亲至,若是要去,别忘了盯着他们,我就不凑热闹了。”
“放心,他们安生不了几日了。”
三日后,迟瑾早早穿戴齐整在府门候着李夏梧,她似乎收拾了许久,足足两个时辰才走了出来。
她化了一个浅淡却不失精致的妆容,身上是一条粉绿蜀绣草染木兰裙,如缎墨发绾了个垂耳髻,云鬓之中以碧玉海棠发簪点缀,耳垂上是镶嵌着白云石的粉晶耳坠,脚上则踏着一对乳烟缎宝相花纹云头鞋。彼时她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更显得她粉黛服饰两相宜。
迟瑾见到她的第一眼,眸底划过一丝惊艳。倒不是说李夏梧只有今日如此美艳,只是她甚少如此装扮,饶是他都不免呼吸一窒,更遑论旁人。
马车驶离迟府,迟瑾虚咳两声,还是开了口。
“夫人今日……怎么如此明艳动人?”
“要见望都第一美人,自然不可含糊。”李夏梧微微一笑,却是少有的灵动俏皮。
“在迟某心中,夫人是第一美人。”
“将军怎么学了这种文人酸话?”
“左右旁人听不见,只说给夫人听罢了。”
入席后,离江侯少不得要举杯客套再开席,而此时一句“朔玉公主到”打断了他。
“朔玉公主,快请上座!”
“不必,帮我在尚宁公主旁侧安排一席便可。”
下人为她添置一席后,又听得离江侯出言:“殿下驾到,真是令鄙府蓬门生光……”
“知道了知道了,快开席吧。”
开席奏乐后,李夏梧偏头瞧她:“你怎么来了?”
“你今日倒是扮得不错嘛。”刘微寻努着嘴,眼中的欣赏却遮掩不住。
“殿下这是特地来同我比美?”
“自然是看你如何自惭形秽了。”她轻嗤一声,朝远处微微抬了下巴,“喏,来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琳琅如玉的笑声从席外传入,随后便是齐齐整整六位少女踏入场中,朝离江侯见礼:“见过父亲。”
这六位年轻女子的容貌各有千秋,但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何人最为优胜。
领头的那位生了一双翦水秋眸,鼻唇都是巧夺天工。打眼望去,她一张小脸轮廓美好,伴着唇角的弧度,简直比三月春花还要绚丽。以牡丹比她,则牡丹雍容失色;以芍药比她,则芍药艳丽无果。如此容颜,若非眼见,已完全超乎人力可以想象,几乎每一样都无法再美上半分,仿佛用惊为天人一词来形容,都是一种缺憾。平心而论,便是李夏梧和刘微寻的所有美处加和再对上她,都会略逊一筹。
这样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容颜,只怕是再过百年,望国都生不出了。
“怎么样,怵不怵?”
“难怪是第一美人,只冠京都之名,还是谦虚了。”李夏梧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