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包新鲜出炉的艾草糕回去。
杏花镇上,街贩吆喝着,异常热闹。
拐进一个小巷子里,一个穿着绸衣、满脸傲慢和怒火的公子爷正低声呵斥着一个小厮。
公子爷的衣角被溅上了污泥,身上却散发出浓烈又令人反胃的脂粉香。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做什么!”梁兴生狠狠地踹了小厮一脚,又往他身上啐了一口。
小厮哪敢反抗,纵是跌倒在满是污水的地面上都只能赶忙爬起来,委声求情:“少爷,我也没想到,给了银两那人干事儿,中途却跑了!”
他也是没想到这遇上这事儿。
他托少爷的命,收买路边的乞讨小子去尚食轩闹事,结果那小子也是个混球,收了二两钱趁他不注意就给跑了,追都追不回,害得他在这儿挨骂。
可梁兴生不管这些,但他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好忍着拿小厮当出气筒,“你不会等办好事再给银两吗!”
受了骂,身上又肮脏,小厮的头却低得更低,忍住因嗅到劣质脂粉味而从胃里涌上的恶心感,却压根不敢反抗,“少爷,他说不给银两就不办事儿”
“没用的东西!”
小巷前时不时有人路过,梁兴生也不敢太大声,自知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你再去寻人,我非得把莫净成弄垮!敢抢我梁兴生看上的小哥儿,也不瞧瞧自己是谁!”
说罢,便丢了十两银钱在小厮身上。
小厮一时没接住,银两“哐当”掉进了污水里,溅出了污黑的水花。
但小厮并不在意,连滚带爬跑去拾了,嘴巴咧得扭曲,忙应道:“是,少爷。”
梁兴生低头看向污水中反射中的自己。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诡异的笑容便渐渐爬上了他的油脸。
他非得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尝尝梁家势力的厉害不可。
方云将下巴支在桌上,眼睛亮着,盯着面前锃亮的银子,小嘴张得大大的。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加起来得有一箩筐艾草糕那么重了吧!
前不久修缮房屋用了十五两,那么这些银钱能修好多好多次房屋了呢!
但不行不行,这可是莫大哥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想着想着,一双温热的手掌便抚在了方云的小脑袋上,打断了他的想法。
方云立刻抬头,迎面对上莫净成温和的眸子。
“在想什么呢?”如煦日般的嗓音问道。
接着,莫净成便收回手,在方云身边坐了下来。
本是炎热的天,挨在一块坐会觉得闷气,但方云并不那样觉得,只要莫净成在他身边,他就莫名地觉得安心。
于是,方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比划着告诉对方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未了,还慌张解释道自己并不是贪图这些银两,只是觉得惊讶。
莫净成当然知晓方云并不贪这些银两,但见人这样认真地解释,却不免觉得可爱,“我并没有担心你的为人。明日留下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就存到镇上的钱庄可好?”
左右平日的开销也不需要这么多,倒不如存在钱庄里来得安全些。
说着,又留了十两给自己,其余的四十两都推给方云,“你收着,我住在你家,理应由你留着。”
哪知,方云却弹跳了开,就像碰到了什么似的,小脑袋直摇,又将四十两推了回去,双手着急忙慌比划着。
莫净成读懂了他的意思,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并不好。方云性子这样单纯,自然是不愿意收下的。
于是便轻声宽慰道:“你先帮我存着,左右就当是我在这儿的开销,我还能心安理得留久一些,不是吗?”
方云当然愿意莫净成留下来,毕竟莫大哥又温柔又厉害,他可从未遇见过对他这样好的人。
但方云仍是不太愿意的,被赶出来之前,他的阿娘连一文钱都不愿意给他,更别说是四十两了,他是见都没见过。
“你不愿意收着,那我便不敢再在这儿住下去了。”莫净成见人犹豫,作出了一副苦脸。
这句话把方云吓得不轻,忙把四十两收了过去。
他不知晓莫净成来自何处,但始终觉得像莫大哥这样厉害的人,若说要走,那是绝对会有更好的去处的。
“过几日闲下来了你便与我一同去存钱,顺便去镇上看看尚食轩卖得如何了。”
虽说尚食轩每月都会托人送银两过来,但毕竟村子和镇子隔得远,不知晓糕点的售卖情况,莫净成也想尝试做些新的糕点。
方云立刻便答应了,一双杏眼都亮了,忙将四十两藏好便去洗漱。
近来天气炎热,他的头发又长,干了活后因着出汗,都粘连到一块儿很不舒服,因此每晚都要花些时间去打理。
莫净成看着他犹如小动物般可爱的背影,嘴角不觉弯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