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的?”
“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还没回信。”沈娴字斟句酌,“乔家小姐这事定的本就仓促,况且当时你们俩年纪也小。我记得你小时候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很不乐意,还闹了一场。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将来若做成一对怨侣,就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若你心里不愿意只管说,咱们无论如何也能把亲事退掉。”
“这算什么?”周延之甩开沈娴的手,猛地站起来,“当年乔伯父一家逃亡,将阿君托付给我们,不就是为着咱们能庇护她吗?如今又说什么把她送回去,且不说南海离咱们千里之外,来回奔波何等艰难。单说她都许过人家了,现在把她赶回去,让她如何自处?”
沈娴怔了怔,方才笑道:“你看你这急性子,我这不就是问你愿不愿意吗?怎么又变成要把乔小姐赶回去了呢?”
周延之闭口不言,方才母亲所说出动了他常年来内心的担忧,不禁有些口不择言,此刻便有些拉不下脸来。
沈娴心中已有了八分定论,便笑着捏了捏儿子的俊脸:“好了,别刚回家就愁眉苦脸的。你人都在这儿了,也不急于一时,想好了咱们再说,反正信还没寄回去,快回去歇一歇吧。”
周延之却站着不动,他想了一会儿,故作平静地道:“娘,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干嘛要把亲事否了?”
说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撇开去看窗外的雪景。
沈娴一颗心沉到谷底,毕竟是她的孩子,周延之虽未明说,可沈娴明白:她跟卫姐姐这个亲家只怕是做不成了。
“好,再说吧。”沈娴勉强笑道,“等回来见着乔小姐,你可别乱说话,唐突了人家。”
周延之找到乔君时,她正蹲在湖边。虽说下着雪,毕竟是江南,湖水并未完全上冻,几尾鲤鱼自冰面的破洞探出头,乔君拿着半个糍饭团,纤瘦的手指一点点揪着米饭,然后团成小粒丢进湖中。
周延之本想直接走过去,但乔君近两年习武,听觉有所进益,未等他走近便转过头来。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乔君眨眨眼:“你回来啦,小鹤?”
“嗯,今早刚进城。”
周延之一路上也想过第一面见到阿君该说些什么,似乎应准备些好听的话,可实际上只要一句“你回来了”,便足够令他安心。
乔君仰头看着周延之走过来,替她拂去头顶的薄雪,问道:“小鹤,这次出门受没受伤?在外面不好过吧?”
“没受伤,我挺好的,出门在外比不上家里,不过我一路走来,自觉比路上遇到的大部分人都过得好多了。”周延之半蹲在地上,也从乔君手中饭团上揪米粒喂鱼。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地把饭团全送进鱼腹中,实则二人各有所思。
乔君没有把前段时间阿米来找过她的事告诉任何人,这些日子她每天除了练武,脑子里满满塞着的都是阿米对她说的话。多亏这些日子子留并未现身,否则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还有,她真的失去过记忆吗?可她努力想了很久,童年得记忆虽然模糊,却并非空白,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的头顶怎么就被人下了蛊、怎么就失去了记忆?
就在乔君内心烦闷之时,爹娘的信从遥远的南海寄了过来。她本想酝酿着写封信回家,问问爹娘自己曾经发生了什么。可没想到今日去问候沈娴时,才知道家里来的信是给周家的,说得也都是催她赶紧跟周延之完婚的事。
听闻此言,乔君心凉了一半。在周家待的日子久了,她差点都忘了自己在父母兄长面前从来都是不受待见的。正逢宋泽光也来看沈娴,她便借机走出来,寻了个僻静地方呆坐,可胸口的郁结之情却总也不散。
周延之见乔君指尖冻得发红,便站起来道:“太冷了,回去吧。”
乔君蹲在地上不动:“小鹤,我...我若有朝一日功夫精进,能不能学《镕金》?”
乔君这一问没头没脑的,周延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何不可?山庄弟子皆可学,你现在也可以学。”
乔君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她真的是乔君吗?
她应该是乔君的,要不然她还能是谁呢?
可若她是的话,阿米又为什么要那样问她?
若她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乔君,那她之于小鹤,之于周家人,之于扶稷山庄又算什么呢?
可天下之大,除了扶稷山庄,她早已没了去处。
“小鹤,对不起。”乔君哽咽道。
周延之连忙回头,屈膝半跪在乔君身旁:“怎么了?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么?”
有一个才貌双绝的宋泽光在侧,山庄上下从周智远夫妇到诸位弟子,只怕都希望她能成为周延之的妻子。
乔君知道自己应该退出,可她真的无处可去,她只能依靠着扶稷山庄生活。更不必说那藏在她头颅之中的银针,若不靠练习内功,哪年哪月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