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智远正令众人将尸首搬回庄内妥善安置,并让其他弟子回到庄中。众弟子正欲徐徐散去,庄内却又乱了起来。
庄主夫人沈娴匆匆跑出来,直奔自己的丈夫。
“怎么了?”周智远紧紧抓住夫人的手,低声问道。
沈娴附在周智远耳边,声音有些发抖:“有外人混进来了,只怕、只怕有人已经探到未销馆。”
这是一串做好的局,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有漏洞。周智远仰起头,看着夜色中恢弘的扶稷山庄,目光依旧坚定。他低声嘱咐妻子道:“夫人,你在外面稳住弟子,我与智迁同去探查。”
沈娴少见的流露出慌乱神色,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不许只身犯险。”
周智远理了理她的头发,笑着道:“放心。”
夫妻二人说话之间交换了位置,沈娴走到众人面前,如往常一般镇定地地指挥大伙收拾残局,催促其他弟子回山庄。其他人自然无话,周延之却看出了端倪,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自己的父亲。
周智远吹胡子瞪眼:“走走走!谁让你过来的!”
周延之梗了梗脖子:“爹,除非把我抓起来,否则我一定要去。”
周智远停下来片刻,看了一眼正忙着的沈娴,叹了口气:“不准告诉你娘,悄悄跟我走,还有,不许自作主张!”
周延之双眼一亮,又努力压抑下来,跟在周智远和师叔周智迁身后,一前一后回了庄中。
一离开女主人的视线,三人即刻轻功飞到未销馆。夜色中,这里如往日一般平静,三人快步上前,周延之先一步去开门,却发现门竟然从里面锁上了。
“爹,真有人来了。”周延之眉头紧皱。
周智远同样面色凝重,未销馆大门锁没锁倒在其次,也不是打不开。只是锁着门说明闯入者现在一定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极有可能还在地下密室!
周智迁抽出佩剑劈向门缝,他出刀极快、轻悄无声,紧接着门内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落,连续发出沉闷的“咕咚”声。
打开门,周延之抬腿就要冲进去,被周智远拦住:“小心有埋伏。”
说完,他点亮火折子,先对着室内照了一圈,确定无人埋伏才一步跨进去,周智迁和周延之紧随其后,顺便从地上捡起一把坏掉的铜锁和断成两半的树枝。
周智远看了看,心越发沉下去,这锁绝不是未销馆中之物,大约是闯入者用来锁门的,可那被劈作两半的树枝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还有第二波人闯了进来。
“走。”周智远低声道。
周智迁快走两步跟上周智远:“他们安排这一出就是调虎离山,一定早有预谋,为何回拖到此时还未离开?只怕是出了意外。”
周智远点头:“若出事了你即刻带着延之离开,我殿后。”
三人匆匆走入未销馆后面的地下密道,越往前走,越能闻到淡淡的硝石燃烧过的气味。就算是周延之也明白了,未销馆的迷阵定然被人破了,这次《雷之章》还能安然无恙吗?
随着水声越发清晰,他们离密室也越来越近,三人放轻脚步、收敛呼吸,亦步亦趋靠近虚掩着的密室大门,从门缝中依然可以看到微弱的火光在摇曳。
周智远一马当先破门而入,只见地上横三竖四卧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均是被刀所砍杀。此外还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还有一人正试图用刀砍断护卫着《雷之章》的重重锁链。
周延之眼尖,首先发现被绑的是齐暮雨,只见他胳膊和肩膀俱有刀伤,鲜血将衣衫染透。
黑衣人早已发现他们,纷纷拔刀冲过来,与周家三人斗在一处。这几人武功虽强,欺负欺负单打独斗的齐暮雨尚可,但终究不是三人的对手,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打翻在地。周智远道:“延之,快给齐公子松绑。”
齐暮雨身上的血已在他脚边流成一小摊血水,他脸色煞白,眼皮半阖不阖,显然是强弩之末。周延之心中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救人要紧,也不及细思,只是赶忙给他松了绑,将随身带着的止血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那边,周智迁挥剑挨个刺向这群人的膝盖,以防他们逃跑,然后一一揭开他们的面巾,厉声问道:“是谁指使你们的?说!”
周智远打着火把走过来照向这群刺客,均是生面孔,只是被俘虏了也不见害怕,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周家兄弟不仅都有些奇怪,周智迁道:“庄主,这帮人给我的感觉真像方才在门口闹事之人。”
这时,周延之扶着齐暮雨一步步挪过来。上了药的齐暮雨似乎有所好转,他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喊道:“他们杀人了!这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杀了谁?”周智远盯着齐暮雨问道。
就在此时,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喉咙里忽地发出诡异的咯咯声,周智迁心道不妙,慌忙伸手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然而为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