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娘听了这话却更加癫狂,恶狠狠地劈向周延之:“他是我师兄,我才是他的亲人,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送他的灵柩?”
说完,慈娘更加步步紧逼,她本就是使刀的高手,如今在大悲大怒之下,更令周延之难以抵挡。乔君急得不得了,忍着肋下疼痛,持剑上前想要帮周延之。
一个酒坛子被人从外面丢进来,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向慈娘脚下,她不得不暂时放开周延之,挥刀将酒坛劈了个粉碎。
就在这一瞬,一个高大的身影飞进灵堂,结结实实地挡在慈娘面前。
周延之唤道:“陈师叔。”
陈丹脸上少见的露出些许疲惫,但双眼依旧精光四射,她对慈娘道:“妹子,若再闹腾下去,我保证你家师兄的遗物你一件都拿不到。”
这话倒是拿住了慈娘,她登时收回刀,纵然满脸不服,却也克制住自己。
“我师兄是大英雄、大豪杰,他怎么会突然横死?”
陈丹摸了摸鼻尖,才开口:“三天前,有一群刺客突袭山庄,恰好被岳大哥撞上了。相斗之下,对方使了些不干净的手段,暗算了他,所以才......”
慈娘紧盯着陈丹的脸,眼珠子乱颤,她尖声叫道:“少来骗人!我师兄那样精明,他不到二十岁时,一人对付十几个尚且绰绰有余,又怎么会被小喽啰暗算?”
“就因为对方不是一般的小喽啰。”陈丹压低声音道,“人家的武器都是上用的技法打造的。”
慈娘想了片刻才明白陈丹之意,她低下头啃着自己的指甲,过了一会才松开嘴:“我不管是什么天王老子,我要知道他们是谁、在哪儿,我要亲手杀了他们给师兄报仇!”
陈丹没有顺着她说,而是问道:“然后呢?”
慈娘撩开额前乱发,头一扬:“报仇之后,我便追随师兄去。”
陈丹轻声道:“然后你们青州车斤马刀便就此灭绝无人了?你师兄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慈娘仿若惊醒,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她双目通红,一脸凄楚地盯着眼前的棺材轻声道:“让我瞧瞧他。”
周延之还想上前阻拦,被陈丹挡下了:“让她去吧,有我呢。好歹人家是是兄妹,原也该送最后一程的。”
慈娘摇摇晃晃走到棺椁前,她身形纤细,此刻力气却极大,就这么徒手推开了棺盖。
她的师兄静静躺在馆中,衣着得体,面容宁静,甚至嘴角是微微上翘的,就好像只是喝醉睡了过去。
慈娘这个动手残杀任何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的女人却哭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入馆中。她委屈地呼唤着师兄,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就像小时候自己病了、饿了就要找师兄一样。
“师兄...师兄,世界上那么多坏人、那么多该死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你?”
有岳千山在的地方就有温暖和安全,即便是在她这颗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冰冷的心中,这一点也是确凿无疑的。
乔君看着痛哭的慈娘,不知不觉眼圈也红了,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伤悲又蔓延了出来。她想,
或许就是这一丝丝从小到大伴随在慈娘身边的温暖,才让这个半疯的女人矢志不渝地追随在岳大侠身后。
慈娘伸出手来眷恋地触碰她心爱的师兄的脸,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青州车斤马刀就此灭绝的,我会找到一个最灵慧的徒儿继承你的衣钵,杀掉害了你的仇人。然后、然后我就去寻你。师兄,等我!”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望的陈丹赶紧打蛇随棍上:“请女侠在庄中住几日,岳大侠头七过后,我们就送他的灵柩回青州。”
等到周智远等人匆匆赶来时,看到的是跪在灵前一本正经为岳千山守灵的慈娘,和一脸无奈地陪伴着她的陈丹。
周延之和乔君早就被她赶回去睡觉了,这两个少年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在岳大侠灵堂中,也是强弩之末了。
乔君白挨了慈娘一掌,周延之不放心,直把她送到房门口。
乔君勉强朝他笑笑:“赶紧回去吧,太晚了,都累了。”
周延之观察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别想太多,咱们终究还是要活下去好好过日子的。”
“嗯。”乔君点点头,嘟囔道,“我回房了。”
说着,她便转身要带上门,被周延之一把挡住拽了回来。
乔君低着头不说话,周延之弯下腰看她,然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回去躲起来哭。”
“对不起,太丢人了。”乔君拿手挡着眼睛。
周延之领着乔君在台阶上坐下,乔君把脸埋在腿上,肩膀微微发抖。周延之就守在她身边,手掌一下下轻轻拍她的后背。
乔君哽咽着道:“直到方才我都想不明白岳大侠怎么突然就没了。这几日我时时觉得岳大侠分明还在,可能躲在哪里喝酒,也可能在客舍那边练功。直到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