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周延之所料,抓住花衣女的第二日清晨,一封匿名信便被飞刀钉在了白石寨大门口。
寨主滕颂带着一行人赶来,发现信的内容就是要以手上的人质换回被押在寨中的花衣女。除开交换人质的时间地点,对方在信的结尾附上了十个人名及其父母名讳,确凿便是寨中居民,以证明其所言非虚。
滕颂捏着信纸,额头冒出冷汗:“写得如此详细,应是十拿九准。可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如何叫人放得下心。”
周延之点头:“虽说几十个人名难得,可对方本就绑过帮中几十人,在那时问出他们的出身人名,也不奇怪。”
见寨主和足智多谋的周大侠都下不了决心,其他人更是踌躇。
安隐见众人作难,开口安慰道:“今早我跟师兄已经收到点苍派的回信,他们即将联合西南几个大派的侠士一同来寨中,估计最迟十天之内也能到,大伙稍安勿躁。”
滕颂心里明白,能请到点苍这样的大派出手相助,这师兄弟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由得再度对他们千恩万谢。
周延之低头想了想,方才对滕颂道:“我看信上日期是三日后,若应下来则在大门口绑上青色布条。若滕寨主肯信我,先等一天,若不出我所料,若见咱们不动,他们就要动了。”
白石寨素来与世无争,不曾卷入江湖风波,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从上到下都有些六神无主,此刻也只能先依着周延之所言行事了。
既然决定按兵不动,滕颂便安慰了寨中居民一番,然后劝大伙先回家安心等候,众人一时间散去。
江夜筝这些日子客居于滕家寨,但她没有急着回房,而是来到了关着乌朗的地方。门外有两名滕家家人守着,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却是滕家大小姐滕衣的侍女。
这几人都知道江夜筝和金苓在白石寨都是出了大力帮了大忙的人,因此也不阻拦,恭恭敬敬地给她开了门。
房间里,略带憔悴的滕衣守在床边发呆,而乌朗躺在床上,双目微张,喉咙中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还是一副三魂没了七魄的模样。
想起花衣女昨夜所言,江夜筝内心颇为复杂,想了想,还是压抑住内心,走上前轻声唤滕衣。
“哎哟,女侠,真不好意思,我方才想事情想住了,快坐!”滕衣撑起笑容给江夜筝拉来一把椅子。
江夜筝看她面色不佳,便问道:“滕大小姐,你又是从早上便来守着他?”
滕衣低头抚弄了一下鬓发:“我看乌老夫人那么大岁数,还要靠在乌朗哥这里,我怕她身子受不住,能替她一点是一点。”
看到眼前少女情真意切的样子,江夜筝一时不忿,脱口而出:“你待他这样好,他便是给你当牛做马也还不上。”
滕衣可能没想到江夜筝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低头轻声一笑:“我待他好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用他还我,只求他好过来,变回以前的乌朗哥,我就满足了。”
滕衣越是如此,江夜筝越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况且目前看来,乌朗是个不错的入手之处。
“滕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乌朗已经是现在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有个秘法,说不定有用。”
滕衣猛地抬头,眼前一亮。
“不过...这是我们家不传的秘法,不方便在外展露。若你信得过我,便让我单独在房里待一会。”
“女侠,你若有半分歹心,又怎么会帮我们寨子到这个地步呢?我自然是信你的。”
滕衣果然是个爽利性子,关切地看了乌朗一眼,然后便退出去守在外面。
待少女离去,江夜筝转向乌朗,收敛笑容。
乌朗和那一大群被捉之人得了所谓的“离魂之症”,这症状跟江夜筝当年被子留魇住的时候几乎一样,都是丧失记忆、性情大变,行动受他人所控。
虽不知究竟是不是子留对乌朗动的手,但也不妨一试。
江夜筝稍稍靠近昏迷的乌朗:“乌朗,乌朗,你为何还不醒来?”
只见乌朗眼皮微微一动,依旧在沉睡。
江夜筝点点头,接着道:“你还记得你的祖母乌老夫人吗?你还记得滕衣吗?”
乌朗依旧沉睡,只有在提到乌老夫人的时候喉咙咯咯作响,似是要发出声音,却怎么也斗不过体内那个住在他心神的事物。
江夜筝继续道:“那你还记得那天,在寨中驿站唱曲儿的漂亮姑娘吗?”
果然,乌朗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看来花衣女所言非虚,这笑死就是对她动心了,江夜筝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次,还没等江夜筝接着问,躺在床上的乌朗在睡梦中慢慢地张口说了什么。江夜筝听得含糊,便将耳朵凑近细听了一阵,才听到他说的是“花妖”。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江夜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接着自己的问题问下去:“你喜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