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服务员愣着不动，王霞收起一直展现于人前的凌厉，低垂下眼眸，委屈巴巴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冤枉我，不让我吃饭吗？现在我让你帮我热一下都不可以吗？你还说想要赔礼道歉呢。”
这服务员不是喜欢向众人示弱吗？那现在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她会怎么做呢。
王霞心中好奇，嘴角悠然的勾起一个弧度。
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清丽的声音中难言一股气恼，脑袋微垂着，肩膀微微颤抖，杂乱的发丝掩在细嫩的脖颈上，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引得不少人帮她打抱不平。
“这不行啊， 你都吃过了，还怎么放到锅里给你热？”，服务员硬着头皮解释道。
王霞又倔强的抬起头，眸中满是难过，“可是这些不是你造成的吗？责任不在我，你若是觉得为难，那就叫你领导出来吧，我问问你领导能不能帮我热菜。”
“这不行。”
服务员下意识就直接拒绝了，叫来领导自己不就完蛋了！
她跺了跺脚，不甘道：“那你挑能吃的吃，我帮你去后厨问问。”
说完之后她又看了眼凑近看热闹的人群，面上没了先前道歉时的那股柔弱，没好气的挥手道：“赶紧吃，吃完了就走人，别没脸没皮的在这呆着，这可不是茶馆，有空闲地方让你们凑着打趣。”
看着前后两幅面孔的服务员，氛围陡然安静下来，随即爆出一阵大笑，众人皆是看猴子一样看着服务员。
向来作威作福惯了的服务员，还是头一回对着顾客落荒而逃，她把这一切原因归咎于王霞。
若不是她，自己何至于吃这种亏，儿子丢了工作不说，还白白搭上一盘菜……她越想越气，自己这个城里人，竟被农村土妞摆了一道。
想到她嘱咐的热菜一事，服务员眼睛转了一圈，心中顿有了想法，自顾自的坐在后台和其他人搭闲话，完全把热菜的事情抛诸脑后。
国营饭店里吃饭的顾客逐渐散去，王霞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待着。
事情已经被妥善解决，只是麻烦了马姐姐白跑一趟，再问一下服务员儿子工作的事情，可别真因为自己导致人家没分配上，对了，还得问一下李老板现在是否有水蛭市场，可别水蛭培育了之后没有销路，那真就白忙活一场了……
王霞脑中思绪纷飞，苦等许久还是没等到赵清然归来的身影，面前冷掉的红烧肉泛着棕黑色的油腻光泽，肉香味收拢在沉粘腻的酱汁中，闻多了反而有些反胃。
她站起身往后厨走去，一直没等到服务员帮忙热菜，那只好自己上前问问了。
后厨掩在柜台之后， 用厚重的帘子隔绝了大厅与后厨的视线，王霞想要到达后厨就必须要经过柜台。
不出意外的，她看到了坐在高高柜台后面休息的服务员。
“能给我热菜吗？”
王霞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轻声问道。
服务员抬起头往大堂瞥了一眼，见方才看热闹的人群都已散开，心中松了几分，再看向王霞的神色已然不似先前那般示弱。
她冷哼一声，语气强硬道：“我都和你说了，我们饭店没有热菜的先例，你要热菜你自己回去热。”
王霞被服务员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到，再没了好脾气，冷声道：“那我去找你们领导理论一下。”
服务员眼睛一翻，丝毫不惧怕的模样，不屑道：“你去呗，你能找到我领导算我认栽，你要是找不到，那你自个儿回家热菜去吧。”
说完她又“啧”了一声：“真把这当你自己家了。”
“把这当成谁家了？”
一道威严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服务员惊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陡然出现的饭店领导，眸子惊恐圆瞪着，支支吾吾道：“领导，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说开例会吗？”
服务员心中叫苦连天，自己就是料定了领导不会出现在国营饭店里，这才在看到王霞时，敢使出当众逼人那一招，若是知道领导今天在饭店中坐镇，就算借给她十个八个胆子也绝不敢这么造次啊。
胡前进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严肃：“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这么嚣张呢！”
“领导，你相信我，我工作认真负责，从没出过差错，今日是被这小姑娘气的，才语无伦次了。”
服务员听出领导话语里压着的火气，吓得几说话都哆嗦了，急忙解释道。
她暗暗瞪了王霞一眼，眸中满是警告之意。
王霞目光看向胡前进，不顾服务员又是哀求又是警告的神色，直接开口道：“领导，你们这给热菜吗？”
胡前进也是一脸不解，“热菜？”
他上下扫视了眼王霞，眸中的疑惑更甚，他见过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几次国营饭店的农村人，他们吃饭要么连盘子都舔干净，要么就一口都舍不得动筷子的打包回家，从没见过农村人还要求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