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前最后一个暑假,我们这些人聚得很齐。
连在国外的前桌帅哥都跑回来,发誓要吃个痛快。
一商量,一合计,去江边支了个小摊。
白纸黑字,算命两元。
神棍坐在后边,T恤配上大裤衩,手持小风扇不停对着脸吹。离道骨仙风这词差远了。
起码摇折扇吧。
神棍摇摇头,出家人何必拘泥于世俗。
其他人不会算命,在买冰咖啡。
制冰机加两大瓶麻雀牌金冠咖啡,350ml,10元。这定价一看就杀猪。
室友像顾里一样高傲,撩了下她的长卷发,说,这是合理价位,比起星某克的速溶,性价比高多了。
也不指望能赚多少钱。大家凑在一起乐呵乐呵。跟小时候梦想着自己要开便利店一样,薯片吃到饱,棒冰随便拿。我们先人手一杯,就解决一半库存了。
边上也有很多摊位。
卖发饰,卖玫瑰花,卖气球。
还有才艺展示类。
两个音箱摆在那儿,前面竖了话筒,后半跟着两个吉他手。一开口就是我没听过,但是周围人好像知道的歌。
“左边跟我一起——”
前桌帅哥扯着外套画圈圈:“画个龙!”
“右边画一道——”
我那便宜弟也蹦起来:“彩虹!”
神棍晃着小电扇,慢悠悠跟着节奏摇摆。
室友勤勤恳恳卖冰咖啡,支付宝收款十元的声音响了两次,后面就再也没响过。
死党和他女友趴在江边的栏杆上看晚霞。红的橙色粉的紫的,全在天上。
我跟他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
去年暑假一起染的绿色头发早就掉光了。后面补了一次色,就再也没管过。黑色已经长出来,底下的褪成黄色倒也不难看。
他在开学前就染回黑色,没让大学的人知道夏天限定的狂野。
江风不大,吹在脸上还有一点点温热。
他伸手,撮着截我发尾,慢慢问:“这次要什么颜色?”
我对着色彩鲜艳的晚霞开始数:“点兵点将……”
最后落到贴着对岸新建楼盘的一抹浓近于黑的蓝色。
我:“明天去?”
他好像比我更心急,“今天晚上?”
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汗津津的。
自己的也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