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张灯结彩,热闹异常。
身穿新衣的孩子们快乐地穿梭在人群当中。
他们有的在捉迷藏,有的你追我赶的嬉戏。
跟在后面的婢子或嬷嬷们操碎了心。
罗娇娇被街市上的小玩意儿吸引住了。她东瞧瞧、西看看,虽然不买,但瞧着也喜欢。
薄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可罗娇娇溜溜达达、看看停停地,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幸亏天色尚早就出了门,否则她恐怕要迟了。
红舞乐般的琴师们都回乡过年了,而舞姬们大都无家可归。他们只能在薄府的乐班院内聚在一起乐呵着。
秦离本该也回秦家堡的,但他放心不下乐班的舞姬们。
华娘子进了东宫侍奉太子,舞姬们便没了管束。如果他再走了,恐怕她们会不安生的。
罗娇娇可不会想那么多。她怀着愉悦的心情跨进了院子里。
伶娘看到了罗娇娇,赶紧施礼问候。
“她们都在哪儿?”
罗娇娇没看到其他人,心里很是纳闷。
“大家都在秦师傅的园子里!”
伶娘毕恭毕敬地答道。
罗娇娇与伶娘一起来到了秦师傅的住处,看到舞姬们已经摆好了酒席。
“管事好!”
舞姬们纷纷围上来问候罗娇娇。
秦离正抱着琴走出屋门,他的琴童给他放好了琴凳。
季三坐在屋顶饮酒。他见罗娇娇来了,“嗖”地跃下,吓了罗娇娇一大跳。
“呵呵!罗小娘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季三又灌了一口酒笑道。
“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罗娇娇推开他向秦离走去。
“秦师傅好!”
罗娇娇给秦离施礼。
“来了!坐吧!”
秦离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道。
罗娇娇坐在了几案后,拿起一个果子吃了起来。
舞姬们也都纷纷落座。她们见罗娇娇很是随意,也都不再拘谨了。
秦离弹奏了他最新谱得曲子。这时,他不知怎地想起了已过世的管三娘。
物是人非,斯人已逝。
罗娇娇听出了琴音里透着的伤感情绪。
“秦师傅想家了吗?”
罗娇娇这才意识到秦师傅没回秦家堡过年,恐怕是因为红舞乐班无人打理的缘故。
嗐!我整日里都想些什么呢?
罗娇娇不免有些自责起来。她起身给秦离斟了一杯酒。
秦离一曲奏罢,坐在了几案后与大家举杯相庆。
舞姬们在宴席上歌舞自娱,饮酒欢唱。
酒至半酣,就有酒量小的舞姬醉酒哭泣。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但都得往前看!来!我敬各位姊妹们一杯,让我们的红舞乐班越来越红火!”
罗娇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秦离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舞姬们也都纷纷饮了杯中酒。
“我们乐班的头牌都走了!怎么办呢?”
年龄最小的越红娘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勤加练习,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头牌的!”
伶娘半腮粉红,醉态可鞠地笑道。
罗娇娇这才仔细瞧了瞧伶娘。见她生的粉面桃腮,身姿婀娜,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儿。
想不到几年过去了,她们也都褪去了青涩的模样,竟然成熟了许多。
“舞姬们当中也得找个领舞的了!”
秦离点拨着罗娇娇。
“我看那伶娘子就不赖!”
罗娇娇悄声地道。
“她的舞技不差,只是不会笼络人心。”
秦离说出了伶娘的弱点。
“秦师傅调教一番不就行了吗?拜托了!”
罗娇娇有些醉了。她怕失态,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告辞而去。
秦离望着罗娇娇那娇俏的背影出神。
调教一个伶人不难,可他实在是不愿意接触这些舞姬们。他们的眼睛都在他的身上转来转去的,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如果他对伶娘单独调教,怕是她就更难统领那些舞姬了。
女人吃起醋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罗小娘难道不懂么?
秦离默默地自斟自酌起来。
罗娇娇带着醉意回到了宫里的住所。
她一进偏殿就奔茶桌而去。
薄郎君见罗娇娇脸颊泛红,脚步虚浮,便知她又喝了不少酒。
他起身来到茶桌旁煮茶。罗娇娇却等不及要喝凉茶。
“凉茶喝不得!”
薄郎君一把夺下了罗娇娇手里的茶杯。
“给我!渴了!”
罗娇娇竟然伸手去夺薄郎君手里的茶杯。
“吃个果子!”
薄郎君出其不意地往罗娇娇口中塞了个果子。
罗娇娇咬着果子瞪视着薄郎君。
薄郎君见罗娇娇那滑稽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了。他为了不笑出来,用手掩着口鼻咳嗽了一声。
茶煮好了,可罗娇娇已经睡着了。
薄郎君怜惜地拿来毯子披在她的身上。
罗娇娇的眼睫毛抖了一下,并未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