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这样,那就让我们进行吧!给这个可怜的姑娘一个拒绝的机会,然后结束一切。已经很晚了。”
“我不会拒绝的。”半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她平稳住自己的呼吸,高高地仰起头。“我愿意进行测试。”
“很好,”浣花夫人说,“很好。现在我要告诉你两件事,两件只有站在这里的女人才能知道的事。你一旦开始,就必须一直进行到底。在过程中的任何时候拒绝,你都会被赶出巫鬼道,就如同你拒绝了第三次测试。第二,你要小心,要坚定,但你更要知晓危险。”
半夏听她的语气,她彷佛已经将这段话重复过很多次。在她的眼睛里有一丝同情在闪烁。但她的面容却像厉业魔母一样冷硬。只是,半夏觉得那同情的眼神比冰冷的面容更令自己害怕。
“有些女子走了进去,就再没有出来过。当这件密炼法器平静之后,她们已经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她们。如果你想活下来,你就必须坚定自己的心志。踌躇、退缩,还有……”
浣花夫人的表情说出了她没有说出的话。半夏开始颤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现在拒绝,你只是拒绝了一次,还有两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接受,就没有回头路了。拒绝并不可耻。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勇气敢进行尝试。选择吧!”
她们再也没有出来?半夏哽了一下喉咙。她下定了决心,我觉得我要成为鬼子母,那么我首先就要成为见习使。
“我接受。”
浣花夫人点点头:“那么,做好准备。”
半夏眨眨眼,开始回忆关于这个仪式的内容。她必须不穿衣服走进拱门。她弯下腰,将连翘给她的文稿放好,又犹豫了一下。如果她把这些留在这里,浣花夫人或者厉业魔母就会在她进入密炼法器时査看它们。她们还会在她的口袋里找到那件小密炼法器。如果她拒绝进行仪式,她就能把它们藏起来,也许可以把它们交托给湘儿。半夏停住了呼吸,她想:我不能现在拒绝。我已经开始了。
“你已经选择拒绝了吗,孩子?”浣花夫人问道,同时皱起了眉头。“你知道现在拒绝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拒绝,鬼子母。”半夏飞快地说。她急忙脱下衣服,将衣服叠好,放在那堆文稿上头。已经没有选择了。
在那件密炼法器旁边,荷花姐突然说,“有某种……共鸣。”她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拱门。“差不多是一种回音。我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有问题吗?”浣花夫人急促地问。她的声音里也透露出惊讶。“如果有问题,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走进去的。”
半夏渴望地盯着自己的衣服堆,心想:我的天啊,出现一个意外吧!出现一个让我能藏起这些纸,又不致于拒绝测试的理由。
“没有,”荷花姐说,“就像是你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偏偏有一只蚊子在你的头顶来回盘旋,发出嗡嗡的声音,不过这并不会干扰什么。我本不应该提出这件事的,只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罢了。”说着,她摇了摇头。“现在它消失了。”
“也许,”厉业魔母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小事不值得被说出来。”
“让我们继续。”浣花夫人的声音说明她不再允许有任何打扰出现。“开始吧!”
半夏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藏在衣服下面的文稿,然后跟随她向拱门走去。坚硬的岩石如寒冰一样刺痛了她赤裸的足底。
“姐妹,你将谁带至此地?”厉业魔母用吟唱的嗓音问道。
浣花夫人继续迈着稳定的步伐,一边回答道,“一个想成为见习使的人,姐妹。”围绕密炼法器的三名鬼子母没有任何动作。
“她已有所准备?一一
“她巳决定抛弃过往,跨越她的恐惧,成为见习使。”
“她是否了解自己的恐惧?”
“她还没有面对过这些,但她情愿一试。”
“那么,就让她面对自己的恐惧吧!”即使用如此形式化的语调,厉业魔母的声音里还是透露出一股满足的情绪。
“第一次,”浣花夫人说,“代表过去。回来的路只会显现一次。你要一片冰心在玉壶。”
半夏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步,穿过拱门,走进那片光芒。白光刹那间将她完全呑没了。
“罗汉果刚刚路过这里。那个卖货郎从长葛带来了奇怪的消息。”
半夏从正在被她摇动的摇篮上抬起头。看见令公鬼站在门口。片刻之间,她的目光连打了几个转,从令公鬼——自己的丈夫到摇篮中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又回到令公鬼身上。她的心中充满了讶异。
回来的路只能显现一次,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她分不清这种不真实的声音是来自外面还是来自她的脑中,是男还是女,它没有感情,充满了未知。但她对它并不陌生。
惊呀的时刻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唯一还让半夏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脑子里怎么出现了这么多详细的情景。当然,令公鬼是她的丈夫,她俊美、可爱的丈夫。还有令子鸢,她的孩子,红河最漂亮,最聪明的小孩子。令老典是令公鬼的父亲,他出去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