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买下所有可能有用的物品或者信息,她甚至还会卖出一些,但和奥提兹打交道让她觉得恶心,她的犹疑也让她不愿意轻举妄动。
“就是这样了,奥提兹大爷,你知道该如何联系我,如果你又找到一个的话。”她碰了碰那个粗糙的麻袋。
奥提兹并没有站起身,他只是专注地盯着她,努力想看到她面具后的脸孔:“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娜吉梅小姐?你的语调又慢又柔,请原谅,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不出你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这样了,奥提兹。”大约是因为惯于在甲板上发号施令的威严嗓音,也大约是这副面具没有能隐藏住的冰冷目光,奥提兹急忙跳起身,向她深深地行了个礼,口里结结巴巴地说着道歉的话,同时又伸手去镂空的墙壁上摩搓门把手。
等到奥提兹走了之后,她仍然坐在桌边,好让他有时间离开观星园。会有人跟着他出去,确认他不会在暗处等待并跟踪她。这种偷偷摸摸的鬼祟行为让她感觉恶心,她真希望能有什么东西毁掉她的这副伪装,让她能进行一场面对面的、公平的战斗。
一艘新船正在驶入下方的海港,那是一艘有着高耸的船桅和白云般船帆的讨海人江鲤子。她曾经检查过一艘被俘虏的江鲤子,在那以后,她几乎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这样一艘船,但她认为只有讨海人船伙儿才能发挥出这种船最快的速度。
雕题人都顽固地拒绝立誓,如果她雇下一批船伙儿,效果会比使用讨海人差得多。买下一整艘船的船员!通信小艇送来供她使用的黄金数量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抓住那只麻袋,她从桌边站起身,立刻又坐回椅子里。她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从另一张桌子边离开,垂到肩头的黑色头发和下巴的一部分胡子围住了董四哥的圆脸。
当然,他没有戴面具,他现在掌控着十几艘近岸船只进出忽罗山,显然是不怕别人认出他来。面具,她这才想起来,现在她戴着面具,他应该不会认出她来,但她还是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才离开自己的桌子。这个男人大约需要注意,他有可能成为危险的因素。
娜茜德带着圆滑的微笑收下了吉娅妮的瓜子金,低声说着希望吉娅妮能常来惠顾的话。观星园的女主人将头上的黑发结成了十几根细小的辫子,身穿一件紧身的漂亮长袍,白色的云锦几乎像女侍的衣服般轻薄,脸上也戴着那种透明的面纱。
吉娅妮总想问问这些骆驼城人,她们能表演什么样的舞蹈,茜舞娘也带着几乎完全一样的面纱,只是样式比她们的面纱多一点。不过,吉娅妮在走向街道时想到,这个女人一定有一副精明的心思,否则她肯定无法在忽罗山的乱局中左右逢源,能够得到每一股势力的欢心,却没有树立任何敌人。
一个穿白色披风的高个儿男人引起吉娅妮的注意,他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面容和目光都像花岗岩般坚硬。他从吉娅妮身边走过,娜茜德向他问了声好。
冷清羽的披风在胸口处有一个金色的阳光普照图案,下方绣着一根红色的放羊的钩手杖,手杖的图案上还缀着四个金结。他是一名圣火灵官是一名裁判者,属于拜火教中的高级军官。
想到拜火教众,吉娅妮心中就会产生一阵怒意,那是一支只效忠自身的军队,但冷清羽和他的几百名士兵在忽罗山确实是一股力量。在这个时候,实力以外的任何权威都已经不存在了。
官府的密探不再巡行街道,仍然忠于国王的那些忽罗山的军队都忙着守备这座城市周围的城堡。吉娅妮注意到娜茜德甚至没有瞥一眼挂在冷清羽屁股后面的佩剑,他确实是拥有实力的。
她一踏上街道的路面,轿夫就抬着轿椅跑了过来,保镖们拿着钩镰枪围拢在她身边。这帮人实在是不怎么样,其中一些人带着铁盔,有三个穿着缝有钢片的皮衫。
这些面貌粗横的男人可能只是些逃兵,但他们至少知道,如果还想吃饱饭,有赏钱花,就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即使是抬轿人也带着短匕首,在腰带上插着棍棒,看上去还算有点钱的人现在都不敢单独出门了,不管怎样,如果想冒这样的险,她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保镖们毫无困难地从人群中分开一条路。盘绕在城市山丘上的狭窄街道里,虽然仍然熙来攘往,但他们与围绕着保镖的私人轿椅保持清楚的界线。街上很少能看见马车,马匹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奢侈品。
破败是对这个纷乱的地方最合适的形容,破败而疯狂,破败的面孔、破败的衣衫、太过明亮的疯狂眼睛,绝望、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疯狂的希望。
有许多人都彻底放弃了,他们倒伏在墙角下,蜷缩在门洞里,抓着老婆、男人、孩子,只剩下茫然的面孔和破烂的衣服。
有时候,他们还能哭喊着向过路人乞讨一枚铜钱、一块碎饼皮、或者无论是什么东西。
吉娅妮始终只是望着前方,她需要相信这些保镖能为她排除一切危险。望向一个乞丐的眼睛,就会有二十个乞丐满怀希望地围住她的轿椅,扔出一枚铜钱能引来一百个人向她哭喊个不停。
她已经动用一部分通信小艇送来钱款建立了一个施舍处,就如同她是一位王之血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