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像驴子一样笨,”小丹喘着气说,“不,比驴更笨!子恒,你一定要听我的,你一定……”
从房间出来,只要沿狭窄的走廊走几步就到了楼梯口,楼梯直达宽敞的大厅。但楼梯背叛了子恒,子恒踏下第一级台阶的时候,膝盖就沉了下去。子恒一个倒栽葱滚下楼梯,虽然拼命挥动着双手想扶住栏杆,却什么也没抓到,反而把高声叫嚷的小丹也一起拖了下去。不知打了多少个滚,他们最后撞在台阶下那个插剑的桶上。
小丹四肢摊开地趴在子恒身上。被撞倒的剑桶,一直滚到对面的墙角,里头的剑散落一地。
子恒过了一会儿才凝聚起足够的力气问道,“你还好吗?”他感到很害怕。只见小丹软软地躺在他的胸口上,他轻轻摇晃着她:“小丹,你……?”
缓缓地,她抬起头,将几缕黑色的短发从脸上拨开,随后,小丹立刻专注地望着子恒:“你还好吗?如果你不是现在这样,我很可能会对你动粗的。”
子恒闷哼一声,小丹大概没有他摔得厉害。子恒小心地摸了摸肋下箭伤的地方,并没什么异常的感觉,但他身体其余的地方从头到脚都痛得要命。“从我身上起来,小丹,我要去牵快步。”
小丹只是用双手抓住子恒的领子,把他揪到面前,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听着,子恒,”她狠狠地说,“你————不————能————做————每————件————事,如果巫咸和尸弃要去锁住道门,你就要让他们去,这里才是你的岗位。你现在一定要休息!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你还不够强壮!但即使你恢复了,你也绝对不能去追他们,你不能做每件事!”
“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是花婶的声音,她在白色的长围裙上擦着双手,从大厅的后门走进来,扬起的眉毛几乎要挑到头发里去了。“我还以为是黑水修罗打来了,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话半像是责备,半像是戏谑。
子恒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雅,小丹趴在他身上,他们的头紧靠在一起,就像正在热吻,而且是在大厅的地板上。
小丹的双颊变得通红,她飞快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衣服。“他就像黑水修罗一样顽固,花婶,我告诉他,他太虚弱了,不能下床来,他一定要立刻回床上去。他必须知道,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把所有事都做好的,特别是在他连楼梯都下不了的时候。”
“哎哟,好姑娘,”花婶说着,摇了摇头,“你这样做就不对了。”靠近年轻姑娘的耳边,她低声对小丹耳语,但子恒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
“只要你处理得当的话,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个容易对付的小男孩,但当你想要推动他的时候,他就会像所有红河男人一样,变得跟一头水牛一样倔。男人除了个子会长高,其它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你告诉他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能做什么,他肯定会捂住耳朵,低着头往前猛冲。让我来教你。”
花婶转头对他露出微笑,丝毫也不在意他生气的眼神:“子恒,难道你不认为我的上好丝棉床垫会比这里的地板好一些吗?你先躺回床上去,我给你拿一些好吃的腰子馅饼来。你一定很饿了,昨天晚上你就没吃晚饭,来吧,让我来帮你。”
子恒推开她们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至少,他可以扶着墙站起来。他觉得身上有一半的肌肉都扭伤了。
水牛?
子恒这辈子从来都不是一头水牛。“花婶,你能让老~胡或老刀为那匹快步备鞍吗?”
“等你再好些的时候,”她一边说,一边想让子恒转向楼梯,“你不认为你应该稍微休息一下吗?”小丹搂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黑水修罗!”喊声穿过墙壁,传进屋里,立刻又有十几道喊声响起:“黑水修罗!黑水修罗!”
“今天的事情与你无关,”花婶的声音坚定而平稳,但子恒只觉得愤怒。“鬼子母会妥善处理的,再过一两天,我们就能让你重新站起来,不用担心。”
“我的马。”子恒竭力想挣脱她们的手,但她们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他的这些动作只是让她们前后摇晃而已。“就算是我求你们了,你们难道不能放开我,让我去快步那里?放开我。”
看着子恒的脸,小丹叹了口气,放开他的手臂。“花婶,你能给他的马上鞍,然后牵过来吗?”
“但好姑娘,他真的需要————”
“求求你,花婶,”小丹坚定地说,“还有我的马。”两个女人彼此望着,仿佛子恒根本就不存在,最后,花婶点了点头。
当花婶跑过大厅,消失在厨房门口,走向马厩的时候,子恒朝她的后背皱起了眉。小丹说的这些话跟他说的又有什么差别?他转过头,对小丹说:“为什么你会改变主意?”
小丹为子恒穿好中衣,喃喃地悄声自言自语着,毫无疑问,她以为子恒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我绝不能说必须,不是吗?当他太顽固、看不到眼前的路时,我一定要用关心和微笑为他领路,不是吗?”她猛地抬起头望着子恒,眼里绝没有半点甜蜜可言,但她的脸上立刻又绽放出一个甜得过分的笑容,把他吓得倒退了一步。
“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