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子恒,长孙彦给了他一个居高临下的赞许的笑容:“你做的非常好,孩子,当然,你很幸运,然而这可不是新手的运气就能办到的事。”等他回到酒泉客栈他的房间之后,子恒让人拿下那颗黑水将军的头颅。他决定把它埋了,那不是一个应该让人们看到的东西,特别是小孩子。
在随后的时间里,问题仍然持续不断,直到子恒突然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天顶。他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任何东西,胃已经不止一次向他提出抗议了。
“欧阳姑婆,”他疲倦地对抓住他马镫的长脸女人说,“我觉得,孩子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玩,只要有人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跑出村子就行了。真累人,姑婆,你知道的,你肯定比我更了解小孩子!要不然,你是怎么把你四个孩子养大的?”
欧阳姑婆最年轻的孩子也比子恒大上六岁!
欧阳姑婆皱起眉,将头一甩,灰发斑驳的辫子垂到了一边,片刻之间,子恒以为她要狠狠地骂他一顿,因为自己竟然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他几乎希望欧阳姑婆会这么做,这样的话,大约人们就不会事事都找他拿主意了。
“当然,我了解小孩子,”欧阳姑婆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符合你的想法,那么,我们就这么做吧!”
子恒叹了一口气,等欧阳姑婆转身离开,才掉转快步的马头朝酒泉客栈走去。还有两三个声音在叫他,但他拒绝去听。符合我的想法。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
锡城人不是这样的,至少思尧村人肯定不是,他们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他们会在村老会前争论,会在村老会之中争论,他们会在达成结论之前拳脚相向。
而如果女事会在处理自家事务时,真像她们以为的那么慎重,男人们就不会看到那么多紧咬着牙,把辫子甩得如同愤怒的猫尾巴的女人了。
我的想法?子恒恼怒地想,我只想要些吃的,还有一个没人吵嚷的清净地方。
在客栈门前下了马,他蹒跚着向客栈走去,心里想着可以在刚刚那个短短的清单上再加上一张床。只要一个中午就好,让快步去完成那些干活吧!他连骨头都要酥软了。大约小丹是对的,大约去追巫咸和尸弃真的不是个好主意。
当子恒走进大厅的时候,花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母亲般的笑容将他推坐在一把椅子里。“你可以过一会儿再去发号施令。”她不容置疑地对子恒说,“在你用餐的时候,思尧村还是能再活过一个时辰的。”花婶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地离开了,不等子恒告诉她,其实即使没有他,思尧村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大厅里几乎是空的,欧阳誉坐在一张桌边,卷着绷带,将它们一一放在面前的绷带堆里,但她一直留意着她坐在大厅对面的孩子。她们现在都已经到了结辫子的年纪,但欧阳誉老婆盯着她们的原因很明显,景汐和叶儿坐在平措两侧,正在劝哄这位流民用餐,实际上,她们正在喂他,而且还不时会擦擦他的下巴。
看见她们面带笑容望着那家伙的方式,子恒很惊讶为什么赫锦没有坐到他们那张桌子旁边去,不管孩子有没有结辫子。那个家伙很好看,大约比汪泽更加俊美,景汐和叶儿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平措,他不时会给她们一个微笑,她们都是丰满漂亮的姑娘,如果平措看不出这点,他肯定是瞎了,而子恒不认为平措会在漂亮姑娘面前眼瞎。但他几乎每咽下一口食物,就会瞪大眼睛看一下靠在墙上的那些钩镰枪和长杆兵刃,对于一个流民来说,那肯定是一种可怕的景象。
“花婶说你终于爬下马鞍了。”小丹说,她是从厨房门里蹦出来的。让子恒吃惊的是,她像花婶一样穿着一条白色的长围裙,袖子被卷到手臂以上,双手沾满了面粉。小丹仿佛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解掉围裙,又匆匆擦净双手,然后将围裙披在椅背上。
“我以前从没做过烘烤,”她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放下来,走到子恒身旁,“揉面团尤其有趣,大约将来我还会想再试一试。”
“如果你不烤炊饼,”子恒说,“那我们要去哪里去找炊饼吃?我可不想旅行一辈子,吃花钱买来的食物,或者用陷阱、弓箭和投石索去打猎。”
小丹只是微笑着,仿佛他刚刚说了一件非常让人欢喜的事,但他一辈子也别想弄清楚自己的话有多么可笑。“当然,厨师会烤炊饼,我觉得,确切地说,应该是厨师的助手负责烤炊饼,不过厨师会监督他的。”
“厨师,”他喃喃地说着,摇了摇头,“或者厨师的助手,当然。我为什么没想到?”
“怎么了,子恒?你看起来很担忧,没有堡垒的城墙,我不觉得这里的防御可以组织得更好了。”
“不是这个,小丹,那个‘金眼子恒’的问题有些太严重了。我不知道他们认为我是什么人,但他们总是在问我该怎么做,问我这样或那样是不是对的。他们根本已经知道要怎么做,或者其实只要想个一小会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小丹只是端详着子恒的脸,那双黑色的凤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她说:“自从锡城的女王无法实际统治这里以来,已经过了多少年?”
“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