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次吉娅妮告诉奥提兹错了,他都会苦苦哀求一番。他第一次从街上给她绑来一个女人的时候,吉娅妮就不该给他钱的,贪婪和得到瓜子金的甜头显然让他忘了吉娅妮在把钱包给他时,同时附赠的狠狠的责骂。
从背后传来的喊声让吉娅妮转过头,握紧了手杖,人群中出现了一片空地,那通常是发生了麻烦的征兆。一个男人穿着曾经华丽精致的破烂黄色外衣,跪在地上,正大声嚎叫着。
那人用左手握住右边的胳膊,而那只胳膊扭曲成了一种奇怪的样子。一名女子穿着同样破烂的绿色丝袍,保护似的跪伏在他身边,一边啜泣,一边向一个戴面纱的人哭喊。
“他只是想要一个铜钱!他只是在求你!”那个人毫不理会地向人群走去,人群在他身边分开,转眼间又合拢。
吉娅妮撇了撇嘴,转回身去,立刻大声咒骂了一句,引得周围几个人纷纷看了她一眼。奥提兹和他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了。
吉娅妮挤到一座石雕小喷泉前面,喷泉池中一股清水正从一条青铜鱼的嘴里喷涌而出,在喷泉旁边有一座平顶屋的酒馆。她用力推开两个正在用罐子从喷泉上接水的妇人,不顾她们恼怒的漫骂,一步跳到酒馆屋顶上。越过众人头顶,在她的视野中,狭窄的街道朝四面八方延伸,沿小山盘旋而上。
曲折的巷道和用白石灰粉刷的建筑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只能看到一百步以内的地方,但奥提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走出这个范围。
忽然间,她找到了奥提兹,他躲在三十步外一个向内深陷的门口,正踮起脚尖,向街道上窥望着。她很快也找到了其它人,他们靠在街两边的建筑物上,竭力不引人注意。他们不是惟一一群靠在墙边的人,但其它人都只是颓废地蜷缩在墙根旁,而他们满是伤疤、鼻梁断裂的脸上则带着明显的恶意。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要进行绑架的场所了,显然,这里没有人会来干涉他们,就像没有人会管那个胳膊被打断的男人一样。但他们到底要绑架谁?
如果奥提兹真的找到一个在名单上的人,她现在就可以离开,等着他把那个女人带来卖给她。那时她就有机会确认是否罪铐也能锁住苏萨以外的其它大食隶主。
然而不管怎样,她不想再为是否应该割开某个倒霉女人的喉咙还是应该把她卖掉而伤脑筋了。
街上有许多女人正朝奥提兹所在的方向走去,大多数都戴着那种透明的面纱,头发编成辫子。
吉娅妮只瞥了一眼,就排除了两个乘坐轿椅、有保镖环绕的女人。奥提兹找来的混混不会和另一群壮汉作对,特别是当那群人手里还拿着剑,而他们自己只有拳头的时候。无论他们的目标是谁,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肯定不会超过二或三个,而且不会携带兵刃,那样的话,她所看到的所有其余女性似乎都符合这个条件。
无论她们是穿着破烂的乡下衣服,还是骆驼城女人所喜好的紧身服饰。
突然,两个一边走一边交谈的女子从远处一个街角走过来,她们立刻吸引住吉娅妮的目光。她们的头发被编成了许多细小的辫子,也都戴着透明的面纱,看起来,她们是骆驼城人,但她们在人群中显得非常引人注目。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为绿色,一为蓝色,那两套轻薄暴露、伤风败俗的裙装质料不是木棉或细羊毛,而是纯粹的云锦。
穿着这种衣服的女人全都是坐轿椅出行的,不会自己走路,特别不会是在这里,而且她们只是把手里的棒子靠在肩上,也不像会使用它们的样子。
没去注意那个黄褐色头发的,她只是专注地端详着另外一个。那个女人的黑色辫子异常地长,几乎到了她的腰际,在这个距离上看起来,她很像是一个名叫苏曼的大食隶主,但她不是苏曼,这个女人的头顶不会超过苏曼的下巴。
无声地嘟囔了几句,吉娅妮跳下屋顶,开始从她和奥提兹之间的人群中用力挤过去。如果运气好,她还能及时把奥提兹喊住。那个傻瓜。
那个贪婪的、豆腐渣脑子的傻瓜!
“我们应该雇轿子的,湘儿。”仪景公主又说了一遍,同时在心里第一百次奇怪着骆驼城女人是如何在说话时避免将面纱吸进嘴里的。她将面纱吐出去,又说道:“我们迟早得使用那东西。”
一个满脸是毛的家伙穿过人群,朝她们走来,湘儿威胁地举起手中的棒子。“对付他们,该使用这种东西才对。”她的目光大约已经让那个男人失去了兴趣,她摸索着肩头的黑辫子,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都已经被编成小辫子,披在背后,便生气地哼了一声。
仪景公主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习惯这种没辫子可拉的情形。
“生着一双脚就是为了走路的,我们如果坐在轿子里,像待售的猪仔一样被抬来抬去,要怎么搜索街道、询问路人?坐在那种轿椅里,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不管怎样,我宁可信任我自己的脑子,而不是我所不了解的男人。”
仪景公主确信董四哥应该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而那些讨海人则肯定值得信任。她希望凤尾鱼号还没有启航,但领航长和她妹妹迫不及待地要将摩那斯龙王已经到来的讯息传到恶狼谷和南麂,而且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