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喜欢分享男人的感觉。”仪景公主僵硬地说,她这句话说得相当含蓄。
“我也不喜欢,只是……仪景公主,承认这一点让我感到害羞,但只要我抓住了他,我一定不会放手。看样子,我们都没有什么选择。苍天啊,他把我的整个生命都占满了,他爬进我的脑子里,就再也不出去了。”紫苏说话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仪景公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紫苏的错,说实话,与她分享令公鬼的人是紫苏,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换成是夜娇靡或者其它什么人,她又该怎么办?
“缘起,他扭曲了他周围的世界,我们只是被卷进漩涡的木片。但我还记得,你、我和半夏说过,我们绝对不会让男人影响我们的友情,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紫苏。等我们找出第三个人是谁……嗯,我们也会解决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第三个!她会是夜娇靡吗?哎哟,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一定能的,”紫苏黯然地说道,“但现在你和我陷在这个地方不得脱身。我知道还有一个人,我知道我对此无能为力。要解决你和我的问题已经够让我头痛了,而……雨师城女人并不都像纯熙夫人那样。我在凤台见过一名雨师城贵妇,表面上端庄得让纯熙夫人和桑扬没什么差别,只是她有时会说一些大约另有深意的话。而她的灵光!那座城市里不会有任何男人在与她单独相处时会是安全的,除非他是丑鬼,是残废,或者是个死人。”
仪景公主用鼻子猛吸一口气,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一些:“不必在意这种事,我们还有一位姐妹,我们共同的姐妹,虽然你还没见过她。鬼笑猝正在严密地监视着令公鬼,而且在令公鬼身边十步范围内肯定会有楼兰枪姬众的卫兵。”
一名雨师城女人?至少她见识过夜娇靡,知道那种女人是什么德性。不,她不打算像那种没脑子的姑娘一样为这种事情烦心,一名成熟的女人能够应付这个世界,并永远达成最好的结果。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时她们走到了一片开阔的院子里,院子的地面上有一些成堆的冷灰。许多刚被刮去锈迹、带着凹痕的大铁罐立在环形的石墙边上,有几棵树木从倒塌的石墙缺口中探了进来。
尽管阴影已经覆盖了院子,但仍然有两只放在火上的罐子冒着热气,三名头发湿透了汗水、裙摆系在腰上的初阶生正在盛满了澡豆泡水的大洗衣盆旁边,趴在洗衣板上拼命地劳碌着。
瞥了紫苏手臂下面的中衣一眼,仪景公主运起了太一。“让我帮你一下吧!”用上清之气完成杂役是被禁止的————鬼子母们说,体力劳动会铸造性格————但这次并不一样,既然可以让中衣自己在水中猛烈搅动,她就没理由让她们两个的手沾上水。“把一切都告诉我,丹景玉座和桑扬的改变真的像她们看上去那么巨大?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成少卿真的在这里?为什么你要洗男人的中衣?全都告诉我。”
紫苏笑了,显然,她很愿意改变一下话题。“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一定需要六七天的时间,但我会尽力向你多说一些。一开始,我帮助丹景玉座和桑扬逃出了厉业魔母的牢房,然后……”
仪景公主压低嗓音惊叹了一声,同时导引真气风之力,将一只盛满沸水的罐子从火堆上举起。她几乎没注意到那些初阶生难以置信的目光,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力量,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假思索做出的一些事情是一些正式的鬼子母也完全没办法做到的。谁是第三个女人?鬼笑猝最好盯紧他了。
一股稀薄的蓝色烟雾从齿间朴素的短柄铜烟锅中升腾起来,令公鬼将一只手放在露台的石栏杆上,望着下方的花园。黑色的阴影正在逐渐延伸,太阳变成了一颗红球,从无云的天空中冉冉落下。
令公鬼已经在雨师城停留了十天,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能安安静静地站一下。兮柔贴在他身边站着,正仰起白皙的面孔看着他,而不是花园。她的头发没有像高阶女贵族盘得那么错综复杂,但也让身高足足增加了半尺。
令公鬼竭力不去看她,但想要忽视一个一直在用力将胸部挤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并不容易。这次会面已经进行了很长的时间,令公鬼本来想休息一会儿,但兮柔跟着他走出来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知道一处幽静的水池,”她悄声说道,“那里大约不会如此炎热,一处隐蔽的水池,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万剑琵琶曲在他们身后的方形拱厅内缭绕着,那是一阵轻盈舒爽的乐音。
令公鬼有些用力地喷出一口烟。天气很热,虽然无法和荒漠相比,但……秋天应该来了,然而在这个薄暮时分,热气却像盛夏时一样扑面而来。一个无雨的夏天。
只穿着中衣的男人们正在花园里用水桶给花草浇水,他们刻意避开正午时浇水,以免水分过度蒸发,但花园里还是显露出太多的枯黄和凋萎。这不可能是自然的气候,骄炽的太阳仿佛正在向他发出嘲笑。纯熙夫人和万剑同意他的看法,但跟他一样,他们对此一筹莫展。幽瞳。至少他现在可以对幽瞳采取些行动。
“沁凉的池水,”兮柔喃喃地说道,“只有您和我。”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