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城,鹰扬的密探已经说服天明章和越古金轮与武泰连手,将挑衅的行动变成真正的战争,而且鹰扬相信在雨师城和锡城古国也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
再过一两个月,岑三易就能从嘉荣城赶回来,他对于天愚上尊来说不是必须的力量,但那时绝大部分拜火教众的军力就会被聚集在一起,随时可以用在能取得最大战果的地方。
是的,他还有许多筹码,还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挽回的,但距离最终摊牌的时刻已经不远了。他需要的就是时间。
天愚上尊发觉自己仍然捏着那根骨管,他用拇指的指甲将蜡封挑开,小心地抽出卷在里面的薄纸片。
鹰扬保持着沉默,但他的嘴唇又抿紧了,这次不是微笑。他可以容忍宫云玳,那个傻瓜给了他一片可以从容藏身的影子,但他不喜欢天愚上尊避开他,从他不知道的人那里获取情报。
一些如同蜘蛛足印的细小文字组成了一段密码,除了天愚上尊之外,能阅读它们的极少几个人都不在霍山。对于天愚上尊,阅读这些文字就像看自己的双手一样轻松。纸片结尾的记号让他眨了一下眼,纸条的内容又让他眨了一下眼。
耶律文思曾经是天愚上尊最好的私人密探,一名地毯商人,曾在纠纷期间发挥了很大作用。他在黑齿国、三江口和云梦泽各处贩卖他的商品,成为忽罗山的一位富商。
他的地毯和美酒定期供应给国主和大阿亚图拉的宫殿,以及那里的大多数贵族,他也借此获得了许多情报。天愚上尊本以为他早已经死在那里的动~乱中了,这是他隔了一年后第一次向天愚上尊传来讯息。
看着耶律文思写下的内容,天愚上尊觉得他还是一年前死了可能会比较好,这些文字仿佛是一个濒临疯狂的人以痉挛的手写下来的。
混乱的语言记述了骑着怪异野兽和巨大飞禽的人、被绳索系住的鬼子母和河洛人,最后这个词来自古语,意思是古遗民。但纸条的内容里完全没解释为什么耶律文思会害怕那些被他记录下来的东西,很显然,他已经因为看到自己的母国分崩离析而精神崩溃了。
天愚上尊烦闷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我先是要忍耐宫云玳的白痴行径,然后又要看这种东西。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鹰扬?”李义府,如果他能成为令公鬼军队的将军,情况就更加恶化了,这个人并非浪得虚名。需要为他准备一把匕首吗?
鹰扬望着天愚上尊,眼睛眨也不眨,但天愚上尊知道,地板上的那个小纸球最后一定会落在面前这个人的手里,除非自己把它烧掉。
“有四件事是比较有趣的,阁下,我先从最不重要的说起。关于黄巾力士聚落间会面的谣传是真实的,他们似乎有某件很紧急的事情。”
当然,鹰扬没有说出这些会见的目的,让凡人刺探黄巾力士的事就像让黄巾力士来刺探凡人一样,是不可能的,大约让太阳在晚上升起还会比这个更容易些。
“另外,在南方的港口出现了数量超常的讨海人船,那些船里没有装载货物,也没有要远航的样子。”
“难道说,他们在等待什么?”
片刻之间,鹰扬绷紧了嘴唇,仿佛有一根线突然拉起了他的下颌。“我还不知道,阁下。”鹰扬从不愿承认有什么凡人的秘密是无法刺探出来的,但想要探察雕题的内部信息,就如同想要知道光明使行会如何制作烟火一样徒劳无益。至少黄巾力士还有可能公开他们会面的目的。
“继续。”
“更有趣一些的是……非常奇特,阁下,有可靠的讯息报告令公鬼出现在玄都、晋城和雨师城,有时他在同一天里就会出现在这三个地方。”
“可靠吗?应该是疯狂才对,那些巫婆手里大约还有两三个看上去像是令公鬼的人,这足以愚弄不认识令公鬼的人的眼睛了。这可以解释许多问题。”
“大约,阁下,但,我的信息绝对是可靠的。”
天愚上尊折起桌上的皮卷轴,盖住了令公鬼的脸。“最有趣的讯息呢?”
“我从黑齿国的两个来源得到讯息————可靠的来源,阁下————独狐陈的巫婆宣称是凌日盟扶植成少卿成为了伪龙。她们将成少卿带到了独狐陈————或者是一个被她们宣称是成少卿的男人————并将那个男人展示给被她们带到那里的贵族。我没有证据,但我认为她们在将那个故事传达给任何她们能接触到的统治者。”
天愚上尊皱起眉,端详着墙壁上悬挂的旗帜。它们代表着来自几乎每一个国家的敌人,极少有人击败过他,没有人曾经击败过他两次。
现在,这些旗帜都在岁月的侵蚀中逐渐失去了色彩,像他一样,但他还没到只能看着自己开创的事业最终结束的时候。每一面旗帜都是从血战中夺得的。超出视野之外的事情,没有人能看到,胜利和失败都只是暂时的。
他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场战役是在纠纷期间,在黄陵附近,敌我双方在深夜时分纠缠在一起,只能用一团混乱形容当时的状况。与那时相比,现在他至少是在明亮的阳光下作战。
难道他错了?难道白塔真的分裂了?宗派之间出现了纷争?为了什么?令公鬼?如果巫婆们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