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六弟赵兴荣也跟着冲进来，看见张氏身上的血迹整个人都慌了，他到底只是一个8岁的孩子。
赵灵书虽然心里慌乱，脑子还勉强能够转动，她第一时间扫视了屋子里的情况。
屋里除了她娘张氏，就只有三个人。
赵老头子坐在炕上，此时皱着眉看着倒地的张氏，一声不吭。
王氏坐在炕边，见张氏摔倒，并没有过去扶，反而骂了起来，“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你想赖给谁？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玩意！”
赵艺秋则紧贴着她娘王氏站在炕沿，一反常态地抿着嘴，不复平时的嚣张。
赵灵书心里有数了。
她娘张氏肯定不是自己凭空摔倒的，看赵艺秋心虚的样子，必然是她推倒了张氏。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她下这么重的手。
她娘手破了倒是不要紧，严重的是腿上的血。
腿上流血无非两种情况，一个是月经，一个是小产。
但是看张氏惨白的脸色，以及动不了的身体，她觉得是后者。在原主的记忆中，张氏来月经根本不是这种状态。
王氏嘴里还在不停地骂，赵灵书来了火气，阻止要去上前扶她娘起来的六弟，“六弟，你去把爹叫来，然后叫四哥去请大夫！”
她自己则上前扶住她娘的肩膀，给她娘一个支撑，并没有扶起来。
第一，她身子也虚，扶不动王氏；第二，她爹很快就会过来，起码让他看看她娘都遭遇了什么。
“回来！请什么大夫！你当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有点啥事就请大夫！你们请得起大夫吗！”王氏骂骂咧咧的不让请大夫。
六弟赵兴荣吼道：“你没看见我娘流血了吗！”
“那也不用请大夫，休息休息就好了，村里人哪有那么娇贵……”王氏对于张氏的情况不以为意，反正就是不同意请大夫。
“六弟，快去，让四哥请大夫。”赵灵书声音冷硬，跟这老太婆废什么话，大夫必须请！
六弟狠狠瞪了王氏一眼，跑了出去。
“给我回来！我说不许去听见没有！”王氏着急地下地去拦，“反了天了！”
然而她并没有六弟赵兴荣的腿脚快，那边六弟跟个小炮弹似地冲进西厢房，然后两个人影飞快地跑出来，一个奔向正房，一个奔向门外。
王氏眼瞅着自己拦不住，看着跟着出了西厢房的小叔赵担仪，指着赵兴川的背影飞快喊道：“老四，快拦住他！”
赵担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出了院子。
这边赵灵书她爹赵担礼已经把张氏扶了起来，双眼通红地将张氏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地问：“孩儿她娘，这是咋回事？你哪疼？”
张氏看了王氏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扶我回去吧，我想回去。”
这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
别看张氏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可是她在老赵家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甚至比她的三个妯娌还要不如许多。
大伯娘是大房，跟着秀才大伯，被全家甚至全村的人都高看一眼，更何况大伯娘精明，话虽然不多，但是很会来事，哄得两个老的开心，日子过得并不差。
二伯娘平时咋咋呼呼的，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她虽然有时候说话令人厌烦，但是也能拉下身段甜言蜜语地哄着王氏开心。
小婶刚嫁进来不到两年，给小叔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才六个月的七弟。小婶平时都很低调，加上小叔每个月都会拿钱回来给王氏，王氏也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了。
唯有张氏，性格老实又不太会说好话哄人开心，只知道埋头苦干。而她爹也是一样的性格，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王氏眼中最没能耐的一房了。
三房也是最受欺负的一房，干活冲在第一名，好事总也想不到他们。
张氏的委屈，可不是这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
“孩他娘儿，到底咋回事，你说呀！”赵担礼急得不行，奈何张氏的嘴就跟河蚌一样，死活不说。
赵灵书也急，但是张氏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张氏的身体最重要，“爹，先把娘扶回去吧。娘还在流血。”
张氏裙子上的血迹还在不断殷染。
赵担礼无奈地“哎”了一声，将张氏打横抱起跑回了西厢房。
小妹一直跟在后面，一副要哭又使劲憋着不哭的样子。她似乎明白此时家里正是乱的时候，不应该再给家里添乱了。
赵灵书跟在赵担礼身后，一眼就看见小妹红着眼睛委屈的表情，跟刚才张氏的表情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赵灵书抱起小妹一边跑一边说：“不怕，不哭，有三姐在，没事的。”
“嗯。”小妹点点头，把脸埋在了赵灵书的肩头。
小妹这个样子，赵灵书也不忍心撒手，就一直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