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柔刚将碗放在唇边,忽而听见了小丫头的心声。
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将碗拿远了一些。
“夫人,怎么了?”
“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可这是侯爷专门给您抓的,调养身子的药。夫人不喝药,这身子恐怕要许久才能恢复。”
望舒抿了抿唇,有些担忧云绾柔的身体。
这豪门望族的妇人生产完,都是要喝药调理身体,好继续为夫家开枝散叶的。
夫人不喝药,那怎么能行!
望舒的声音,传入泱泱的耳里。
她小嘴一撅,在心里嘀咕着。
【这才不是调理身体的药。这碗药里,加入了麝香。若是服用多了,娘亲以后怕是不能有孕了!】
麝香!
侯爷先是想要杀了她的女儿,现在又在她的药里,加入了麝香。
他对她,不仅没有半点情意,甚至不想与她孕育孩子。
难怪那一夜之后,他都不曾再碰过她!
云绾柔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将药碗,往望舒的面前一递。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拿去倒了吧!”
“诺!”
望舒见拗不过她,将药接了过来。
刚转身,云绾柔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
“倒的时候,别被人发现了。若是有人问起汤药,你就说我已经喝了。”
“奴婢明白!”
望舒欠了欠身,转身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泱泱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娘跟她一样怕苦,不肯喝药。
刚巧误打误撞,逃过了一劫。
只是这侯门深似海,对付人的法子多得很。
娘亲这一次是逃过了,那下一次呢?
泱泱的心里,担忧得不行。
她还这么小,可不想失去娘亲。
她要快些长大。
等她能说话、能画符了,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后厨每天都会送药过来。
云绾柔一次也没有喝,全都让望舒,偷偷倒掉了。
第七日,江淮书与老夫人钱氏来了。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郎中。
云绾柔看见他们,缓缓坐起身来。
“娘,您怎么来了?”
“妇人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我带了郎中过来,替你把脉!”
【来了来了,老婆子带着阴谋走来了!】
【等大夫把完脉,一定会说娘亲生了孩子,伤了身体,今后恐怕无法有孕。接下来,就会让娘过继孩子,将那对私生子领进来了!】
听见泱泱的心声,云绾柔微微皱眉。
她生完孩子,婆母还是第一次来看她。
她心中本是高兴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的!
“多谢娘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无大碍,就不用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反正来都来了,就让大夫帮你看看嘛!”
说着,钱老夫人转头,跟郎中使了一个眼色。
郎中背着药箱,快步上前。
“夫人,请将手伸出来。”
云绾柔心中有些抗拒。
她转头看向江淮书,心中对他还抱有,最后一丝期待。
然而江淮书对上她的眼眸,只是淡淡道:“阿柔,听话!”
云绾柔的眼眸,稍稍一黯。
最想要将私生子接回来的人,本就是他。
她怎么还傻傻的,对他抱有期待?
云绾柔伸出手,将手递到郎中的面前。
郎中帮她探了脉,皱着眉头将手收了回来。
“大夫,如何了?”
江淮书看向他,眼眸里溢满了急切。
郎中对上他的眼眸,摇头轻叹一口气。
“夫人生孩子,伤了身子。若是不好好调理,今后恐怕……恐怕无法再有身孕。”
听见郎中的说辞,与女儿说的一样。
云绾柔看向江淮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认识江淮书这么久,她自以为她很了解他。
可她今日才知道,原来她所了解的他,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无法有孕?那怎么行!”钱老夫人一把拉住郎中的衣袖:“大夫,我们侯府,可不能没有男丁啊,你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
“哎,我也只有尽力一试!”
钱老夫人点点头,跟着郎中出去了。
江淮书没有走。
他缓步来到床榻边坐下,握住云绾柔的手。
“阿柔,大夫的话,你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