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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2 / 3)

看到熟悉的建筑时,夏沂尔忽地生出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伸出手,然后捉住贺楮的五指,一起揸开,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去,宛如一块拼图和毗连的拼图嵌合完好一般。

他拖曳着行李箱,和她并肩走。

贺大少爷在大学以前,从未来过如此逼仄狭小的村落。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可支配的自由时间变多了,也去很多偏僻的、不知名的地方拍摄过视频。

他从不知道,从前上中学的地方,就有这些似乎无人在意的角落。只有这个村的村民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在此处繁衍生息。

走在成排低低矮矮的农村自建房外的路上,能嗅到路旁柚子树散发的清香。

“那儿,”夏沂尔指着隔着十几亩土地的远处,有成片黛色起伏的山峦,山峦之下是一排不高不矮,雾霾蓝色的小房子,“那儿是火葬场。我们县唯一的火葬场。”

贺楮嘴角扯了扯,想要牵出一个笑容来,然而他察觉到自己并不能做到。

因为通常人会觉得并不那么吉利,更不可能选择这一处地址作为安身立命几十年的地方。

而她提起“全县唯一的火葬场”时甚至揣着童年的骄傲。

毕竟这是此处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地标性的建筑,也是许多家庭的必经之路。

说话间,就听到那边传来巨大的、燃放烟花的声音。

天色介于明暗之间,薄到几乎可以撕裂。

烟花并不非常显眼,只能捕捉到微微留存的、快要冷透跌落的遗骸。

“我很小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听到烟花声,就算别的地方禁止燃放烟花,那边却似乎是一直有的。”夏沂尔回忆着灰扑扑的童年,“当时觉得对面的房子蓝得很漂亮,我就告诉妈妈,我长大以后也要去住在那里。”

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贺楮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无言安慰。

他们终于走到了她的家门口前。

夏沂尔紧张到眨眼的频率都快上许多,却并非是对着自己的家人,而是贺楮。

因为她家上方悬着的巨大旧红色广告牌上写着:

快乐小卖部。

在她们这种地图上永远看不见踪影、一抓一大把的小县城里里,一切都是艳色的,因为只有艳色被阳光晒旧后仍然是粼粼的,触目惊心的。

广告牌上的艳红色早就被晒得发白,十几年里只换过两次就注定了,每一任的它们都要经历很多的风雨。

他的目光扫视周围,只有一家沙县小吃同样悬着广告牌,灰扑扑的。

夏沂尔没有在贺楮面上看到任何疑似“好奇”“轻视”的情绪,或许是他见过太多,真心觉得这一切都不足为奇;又或者是他善于将一切情绪隐藏,实际上心里仍然这么想。

她倾向于前者。

刚走进去,就看到收银台处的徐婉然穿着桃红色的厚实睡衣外套,手机架在支架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土味短剧:“少爷,夫人她在墙上已经挂了三天三夜了……”

夏沂尔的表情差点没绷住,随手拿起一包薯片,晃了晃:“老板,结账老板。”

徐婉然头也没抬:“三块五一包。支付宝微信都可以,码在墙上。”

手机屏幕上的侍从语调夸张:“她死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您当年丢失的那块玉佩……”

夏沂尔嘴角抽搐:“老板,你抬头啊老板。”

她妈妈其实读书也读到中专过,文化水平也挺高的,但并不妨碍她喜欢看这些土嗨土嗨的小短剧。

徐婉然艰难地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拔出来,随即就怔住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夏沂尔其实长相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然而徐婉然敏锐地意识到,从前凝在她眉梢间那些不符合年龄的阴翳尽数消散了,还攒了些许少女独有的灵动。

她原先回来,从来都是裹着一身负面的情绪回来,借助这一段待在家中的时光,企图把自己摊开来晒,把那些沾了霉味的情绪暴晒杀菌,再带上一点元气回去。

可是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不同。

徐婉然把目光缓缓地移向了她身边的这个人。

他的气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肯定很有实力,或者很有背景,因为他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是需要时间与阅历淘洗,又或者是优渥家庭涤荡的。

徐婉然认不出太多的名牌,可她直觉一向灵敏,他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身,其实是内敛的奢华。

再看眉眼,眉骨深邃,一双桃花眼,双眼皮伴随着眼型线条漫开,明明应当是多情的模样,偏偏眼神又很纯良招人喜欢。鼻梁高挺,唇薄,再往下是跟峰脊线条似的喉结,线条利落优越到过分。

一身冷白皮,在如此昏昧的光线下仍然白得仿佛在发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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