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被福晋突然地厉声吓得直哆嗦,又忙跪下告罪。
福晋原本的好心情直接消了大半,她低头又喝了口热茶:“我这里还忙着呢,且叫她先在厢房候着吧,叫人备下热茶糕饼伺候着吧。”
这话就是要冷着的意思了。
那丫头愣了愣,又忙应下退了出去。
福晋桩头,脸上的笑容恢复了一些:“刚才说到哪里了?我近来都病着,倒是难得能见你们一回,这会儿倒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武氏抿嘴:“瞧着倒像是福晋有客,奴才们也不是那样不懂事的奴才,怎么敢拘着福晋呢?”
武氏这话听着倒是十分贴心替福晋着想的模样,只是福晋刚才那神色摆明了是不想去见客,武氏这是硬生生地拿话去推着福晋呢。
李沈娇懒得说话承应,只是偏头先看了眼上首的福晋。
能到四爷府上来做客的,要是皇子福晋上首福晋自然不至于是这样的神色,那便只能是大臣家里的女眷之类的了。
能让福晋这样满脸不耐烦的,倒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上首福晋不痛不痒地回了武氏的话,而后又才慢条斯理地问起了府里各处近来如何,瞧着倒是十分温婉和善的模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先前才出去的小丫头这会儿又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玉如就在下首侍立着,这回干脆挥手让小丫头上去到福晋跟前回话。
小丫头附到福晋耳边:“福晋,那位正闹着呢,说福晋既然有事要忙不得空见他,那么她便要先回府了——到时候,到时候隆科多大人问起来,她也会说是……”
福晋不等小丫头说完便先重重地将手拍至桌案,猛地发出一声响动:“混账东西,她居然敢威胁我。”
原本还和武氏针锋相对的宋氏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而缩了缩脖子。
福晋实在是气急了,才难得连应有的冷静自持都维持不住。
福晋往下一扫眼,心中的火气更是没处发,脸上愈发没有一个好脸色:“都吵吵嚷嚷地做什么。李氏,你随我去待客,其余人等都散了各自回吧。”
众人站起身,武氏和宋氏先告罪说了一回不是。
而后众人才齐声道:“奴才告退。”
除了李沈娇。
福晋在上首冷冷地瞧了李沈娇一眼,而后才施施然地站起身:“还不跟上?”
李沈娇站起身,落后福晋几步,声儿懒懒地:“妾没接待过女眷,只盼着到时候不要丢了府里的脸面才好。”
福晋轻飘飘地瞧了李沈娇一眼,脸上也还是那样轻视而又带着几分瞧不起的表情,好似在说着“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一般。
不过福晋嘴上却又还是维持着十分的和善。
“不妨事的,妹妹现下不会,往后见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只是听着福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咬牙切齿地不满似的。
李沈娇便装听不懂似的,只乖巧地对着福晋笑笑:“妾身才疏学浅,学什么都慢,到时候还要听着福晋的指示呢。”
从花厅出去的时候李沈娇又落后了福晋几步:“可打听清楚来的是谁了吗?”
秋壶轻颔首,凑近自家主子一些,同时压低一些声调:“听说正院的丫头议论,来的似乎是隆科多家的宠妾,李四儿。”
李四儿?
哟,这可也是一位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呢。
一听秋壶说来人是李四儿,李沈娇的脚步顿了顿,同时眨了眨眼睛:“怪不得福晋这样不高兴呢。”
满京城里就是平头百姓都知道的宠妾灭妻的典范,可不就是隆科多和李四儿吗?
这位的风头可是比近来的八福晋都一直压不过去的。
再有,听说那位身份也算不上太清白。
李沈娇垂了垂眼:“还打听到了什么旁的吗?”
秋壶默默摇头,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只能在正院打听到这些,要是能去前院一趟的话,打听到的说不定还能更多一些。
李沈娇叹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便又加快了些脚步追上福晋。
她对李四儿的态度,端看四爷对隆科多大人的态度。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真要说私心里的话,李沈娇听了许多外头关于李四儿的传言,李四儿这人究竟如何,还要见过了李四儿的庐山真面目才能下论断。
李沈娇自己哪怕是成了侧福晋,上了宗室玉牒,但说到底,同样也是做妾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满京城都知道隆科多大人宠妾灭妻,这何尝不是把李四儿给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再有,女子的名声本就只有那么一点儿,隆科多大人宠妾灭妻,最后名声受损遭受辱骂唾沫的却只有李四儿。
李沈娇向来都是觉得,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确实好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