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这里对于外头的风风雨雨都尚不可知。
圣驾下榻苏州的头一夜便下了一整夜的雨,在雨声里头,李沈娇反而睡得更加香甜了一些。
不过等李沈娇睡醒起来,床边早就没了四爷的身影。
她伸了个懒腰,在几个丫头端着铜盆拿着衣裳进来的时候懒声问着:“四爷呢?”
秋壶放下铜盆回话:“和在府里一样的时候四爷便出府去了。主子觉着身子如何?可有好些了?”
李沈娇点头说好些了,昨儿个睡醒起来她便觉着好些了,原本就只是头晕,只是肚子的祖宗娇贵,李沈娇这才更重视一些。
不过李沈娇摸了摸腹部。
奇了怪了,她这一胎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李沈娇却仍旧不知道肚子里的是阿哥还是格格。
怀第一胎的时候李沈娇那会儿还是格格,哪怕后来成了侧福晋也有些如履薄冰,那会儿李沈娇为了自己便希冀着肚子里怀的是个格格。
但她对于二格格同样也全都是实实在在纯粹的疼爱。
现下又遇喜了,李沈娇为了二格格倒是盼着是个阿哥。
二格格年岁还小,但是往后若是有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弟弟在,总归能庇护几分。
像四爷一母同胞的温宪公主,四爷自不必说,这几回李沈娇进宫去,除了听四爷,还有就是十四阿哥时常去慈宁宫拜见。
大多也都是在温宪公主在的时候那小魔王才会去的。
要不怎么说温宪公主是满紫禁城里最如意称心的那位公主呢,有额娘兄弟的疼爱,也有万岁爷和太后的偏宠。
更不必远嫁去抚蒙和亲。
李沈娇想的很明白,想要护住阿满让阿满往后一生顺遂,但是她一个人在四爷跟前的宠爱是不够的,她侧福晋的身份还能唬唬人,只是到了外头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但愿这一胎是个阿哥吧。
李沈娇倒是不指望这孩子多成才出息,只要秉性忠正,往后学成了知道护住他唯一的阿姐便好。
她又低头摸了摸腹部,神色温柔。
后头几日四爷每日回到府上都是径直来到李沈娇这日,有时白日无事就是一整日都是待着李沈娇这里的。
小雨连绵,两个人便相坐在小榻前,只不过一个在雨声中好眠,一个则是安安静静地批阅着公文。
四爷出府不在的是白佳氏也来拜访过几回,不过李沈娇见了两回坐着说了一刻钟的话白佳氏便有眼色的告辞了。
四爷并没有瞒着李沈娇遇喜的事儿,白佳氏是知道的,为此白佳氏还特意来祝贺过了一回。
不过李沈娇遇喜的消息虽说没有瞒着,只是消息还尚未传回府里。
这自然是四爷提前吩咐着的。
左右府里离得也远,消息传回去,没得麻烦。
四爷心里的这个麻烦,指的是给自己和李沈娇添麻烦。
李沈娇下榻苏州的第五日,雨终于停了。
雨后天晴,晨光熹微,天气晴好,倒是又是一日好天气。
不过这样的天气李沈娇并没什么闲心出去闲逛。
这日白佳氏拿着绣绷和针线到她这里来坐坐,李沈娇闲着无事,只撑着手犯懒。
两个人坐在榻上,李沈娇背后还倚靠着一个攒丝八宝绣枕, 左右李沈娇靠着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白佳氏来过几回了便知道李沈娇并不是一个爱听奉承话的人,后头几回来的时候便只安静的绣绣花。
左右侧福晋这里的冰盆时时刻刻放着,可比她那里凉快。
连带着蝉都被粘了个干净,也不会搅人。
白佳氏安静地绣着榴开百子的手帕,忽地听见脚步声匆匆,她笑着抬眼,轻声道:“嘘。怎么了?可是四爷回来了,我从后头小门出去吧。”
她说着便已经站起身了,利落地收拾着绣绷,眨眼的功夫便准备着离去,倒是一点儿纠缠的意思也没有,更没有多问。
“不是,外头——外头刘格格来了。”秋壶喘了口气,显然这个消息也是把她给惊住了的。
白佳氏闻言也停下了脚步:“刘氏——”
打从府里出来松快了这么一阵子,她还真有些不记得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刘氏了,等反应过来了她也忍不住轻皱眉。
好端端的,新入府的刘氏怎么来了?
白佳氏敢断定不会是四爷安排的,不是四爷安排的,那会是谁呢?
知道来的不是四爷之后,白佳氏明显镇静了许多,她先瞧了眼这会儿已经睡熟的李沈娇,然后拉着秋壶到了外间去。
“秋壶姑娘,眼见着这位刘格格来者不善。这会儿你倒不必出面去,我出去同她说说话,你道如何?”
这对于白佳氏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对着侧福晋卖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