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日,阿哥格格们一早就被知会不必到前院进学歇息一日。
小姑娘几日没见着大阿哥似乎渐渐也习惯了,嘴边也很少再念叨“大哥哥”了,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抱着她爱的那个小马。
后头李沈娇又让绿梅给四阿哥做了一个布老虎,不然那小子看着姐姐玩小马总是想要咬两口。
四阿哥开始断奶有一阵了,看见什么都想放进嘴里,李沈娇每日都得心惊肉跳地盯着。
这孩子比起阿满来那是一点儿也不让省心。
因着只是一个小阿哥没了,故而并没有什么来吊唁的人,多是一些想要和四爷交好的人知道这么个事儿才凑来了一回。
府里也并没有怎么热闹,各家女眷来拜会的那就更少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喜事儿。况且也只是一个格格所出的庶长子。
保不准四福晋心里是怎么想呢。
各家叫人送了些慰问品来也就罢了。
左右大阿哥的死最后也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那几个被打死的奴才原本就是因为看顾大阿哥不利,后头还互相推诿……
说起来大阿哥身边的奴才倒是换过好几回,身边伺候的奴才换的太勤快了,自然也不忠心了。
连那几个哈哈珠子也都全遣送回去了。
不过因为大阿哥这事儿,李沈娇也让二格格身边的几个女孩回家去歇了几日,几个女孩欢天喜地地谢过了,想来也是想家的。
不过阿满和几个女孩虽说常在一起玩耍,但是在几个小女孩家去的时候李沈娇明显能感觉到阿满松了口气。
李沈娇趁着用午膳的时候问了一回,她问的时候语气随意,小姑娘也早已习惯她这个额娘的直来直去。
“她们太缠人了。”小姑娘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了这么一句。
李沈娇听了这话有些意外,随即又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给小姑娘想了个法子:“谁若是太缠着你了,那便不让她跟着。半日一日的功夫就好了。”
御下之术就像是放风筝,扯着风筝线的人得把握着那个度,太近或是太远都不大合适。
小姑娘还小,李沈娇也不会说得太清楚,说清楚便复杂了。
不喜欢地便疏远了,几个女孩儿比二格格大几岁,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若是聪明地自然一点便能明白,若是不聪明的……
李沈娇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阿满身边的她只做点拨,剩下的便都交给小姑娘来决断。
小姑娘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大明白,但也没太过纠结,没一会儿便到书房里玩耍去了。
小姑娘早在学写字了,李沈娇在府上的时候每日都会陪着小姑娘练一刻钟的字。
要是小姑娘累了便在书房里歇一会儿,阿满的摇摇马也是安放在书房外间的。
如今四阿哥会走路了连同他的摇摇马也放在了书房。
外头下着雨,李沈娇也跟着往书房去了。
小姑娘在外头骑着摇摇马,累了便抱着柿子玩,这两年柿子是养得愈发好了,阿满都快抱不起来它了。
李沈娇坐着太师椅,懒洋洋地半靠着听着廊外秋雨阵阵。
难得的悠闲,要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李沈娇随意拿起桌上的闲书遮了遮脸,未料一拿起书书里倒是掉出了几张薄纸。
李沈娇倾身去捡,注意到纸上的字迹。
这是……四爷的字。
李沈娇略略看过一眼,仅从其中的几个字眼便知道这是四爷写的一首悼词。
是……写给大阿哥的。
李沈娇知道四爷的字不错,但对于四爷的文采其实不大了解,毕竟处理公务差事是一回事儿,但是说起写诗词歌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像李沈娇知道的,前头三爷那就是一个写诗词的好手,但是在礼部的差事似乎就办的平平了。
连着几张上写的都是悼词,李沈娇没有细看,只是小心地拾了起来放在边上。
她想了想,还是把几张薄纸又放回进书里,最后又把书放到一边去。
应是前几日四爷借用书房时写下的,毕竟这几日四爷都没有进后院。
李沈娇只是略过纸上的那几个字眼便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
人总是难以接受突然发生的意外。
四爷那会儿还是难以释怀的,李沈娇说白了只是旁观者,大阿哥和她之间顶了天就是见面客气唤一声“李额娘”“大阿哥”的关系。
只是对于四爷来说那却不同了。
只是颁金节在即,即便大阿哥没了,明儿个四爷也还是得挤出笑来祭拜庆祝。
李沈娇揉了揉眼睛,又瘫回了太师椅靠背,只是背后没有垫软垫,并不算太舒服。
就像大阿哥的死于李沈娇而已,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