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这会儿连抬起手臂都有些艰难呢,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被金尊玉贵地养着长大,人也是十分白净圆润的,这样便显得眼睛绿豆一样大,不过笑起来时还算憨厚。
不过这会儿平郡王是不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他听了四爷那云淡风轻地话霎时间脸便白了,他抖着嘴唇:“四哥说笑了……弟弟身边伺候的人自然要老练些才好。弟弟不明白四哥的意思。”
他倒是会顺杆爬,张嘴喊得便是四哥,倒是会拉近和四爷的关系。
不过除却拉近关系之外,听着那话的意思纳尔塞倒是装起傻来了。
四爷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抬手敲了敲桌案,昭示此刻他并没有太多的耐心:“爷没空去听你后院那些事儿,爷今儿个来是问你违旨去毓庆宫打搅太子爷一事。”
四爷一上来就给事情定了性,并不说太子爷打了纳尔塞,而是先说纳尔塞抗旨一事。
纳尔塞自然不会应下的,别看他年纪小,诡辩倒是很有一套。
四爷在宗人府待了半夜没阖眼,此际确实是没什么耐心浪费在纳尔塞身上。
他再次屈指轻敲桌案:“爷不想说第二回。苏培盛,准备笔墨。”
八仙桌前因四爷的到来才燃上的烛火格外的明亮,屋子里还摆着数个琉璃灯,纳尔塞比四爷足足矮了快两个头,这会儿坐在圈椅里更是缩着脑袋,一双眼睛不时微眯闪烁。
他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抬头,烛火晃晃,照亮四爷冷硬面庞,以及时时刻刻好似剜在纳尔塞身上的如炬目光。
纳尔塞顿时被吓得又缩了缩脑袋。
“我说……”
四爷的目光微微偏移,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爷倒是忘了问,听说你还养了外室,那外室是你奶嬷嬷的……”
四爷陈述的语气不含丝毫感情,他甚至只是淡淡地瞥了纳尔塞一眼。
宗室子弟里这样的宰渣并不在少数,纳尔塞或许真是色欲熏心,只是看着纳尔塞这般模样,背后有没有人做推手借此谋害太子爷还不得而知呢。
只是这些宗室仗着父辈祖辈的恩情,一贯会在皇阿玛跟前卖乖。
事情真相四爷早有清明,怎么处置也并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儿。
四爷能做且要做的,就是在呈给皇阿玛的供词如何“添油加醋”了。
……
四爷从平郡王府出来时天色已经微明了,一身的疲惫自然不必说,但他并没有耽误,此事不了四爷也难以安眠。
他直接就近去了户部,太子爷身边奴才和太子爷的证词以及平郡王的证词他悉数原封不动收好,他先将证词收进信封装好,而后在案前略有沉吟,片刻,四爷执笔蘸墨。
苏培盛在边上默默研墨,原本万岁爷是并没有说多久就要查清,偏生自家主子爷手上一有差事便闲不住,这才回京两日呢便把事情给查清楚了。
在苏培盛心中四爷这已经是极快了,但对于四爷来说却只能说是应该的,毕竟事情虽说是查清楚了,但等信传到皇阿玛那里可还要几日呢。
四爷写好折子很快封好交给苏培盛:“快马加鞭地叫人送到皇阿玛那里。”
苏培盛亲自接过,捏着信退出去之前又忍不住道:“您一宿没合眼了,还是先回府去歇息吧。”
四爷搁笔,略略活动了一回肩膀,审问对于四爷来说实在是算不上辛劳。
“在外头用过早膳再回府。”四爷鲜少在府里用早膳。
四爷惯常都是在户部外东大街的早点铺子用早膳,今儿个四爷也是。
不过忙完从户部出来便过了用早膳的时候,早点铺子的人便也零星了。
四爷在外头向来低调,几个侍卫远远地在另一家铺面用饭,只四爷身旁左右留了苏培盛和福禄。
旁人顶了天只能从四爷的不凡衣着猜出身份不凡,但有苏培盛时时刻刻盯着,倒是不怕有人生事。
四爷简单用过早膳之后又喝了碗奶茶,这家铺子的奶茶难得做的没有腥味,四爷挥了挥手:“给你李主子带两盅奶茶回去。”
福禄当即去了。
苏培盛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目光跟随着四爷。
四爷忙完自然清闲,他喝着还有些烫口的奶茶,偶尔掠一眼过路行人。
冷不丁地,四爷忽然看向了某一处。
苏培盛下意识地顺着看过去,只瞧见一道瘦高的身影消失在东大街的尽头。
他微弯了弯腰:“主子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只瞧见了那人的一个背身,倒是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别是什么来打探四爷行踪的密探才好。
四爷在那道身影消失便收回了目光,他的记性很好:“那是隆科多身边的侍卫。”
他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若是见过几回的,他便能有几分印象。
四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