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的支撑部位缓缓沿墙流下,顺着墙面花纹的凹槽滑入门缝。
很奇怪,就像是要将房间封存起来一样。
外面的人走了吗?
为什么这么安静?
等一下,是豹子挣扎的声音消失了。
喻越紧贴着房门,心中正悚然间,一声极轻的吸气声就从他耳畔响起。
“!”
他整个人猛然僵硬,感觉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后跟直冲头顶。
身后的门仿佛成为一块砧板将他死死黏住。他想也没想,向着唯一的死路——房间内闯入。
也就是在他推开房门的瞬间,半张完全裂开的脸,陡然从一侧伸出,裂成三瓣的血红舌尖蠕动着向他射来。
【弹幕:卧槽!!!】
【弹幕:吓死宝宝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喻越也是魂飞魄散。
虽然他见过很多吓人的东西,但眼前这张脸却是超出了他所有的想像。
光看一身华丽服饰,这女人应当就是曾身处油画中的贵妇。但看脸,却完全辨认不出了。
她的皮肤与其说是腐烂,更像是被抽干了鲜血,如同一张褶皱的纸那样贴在面骨上。下半张脸则完全变异,从唇中裂开,两颗尖锐的吸血齿黏在裂开的唇部顶端,随着裂开的肉不断抖动着。
配上那长得不可思议的如同变异蜥蜴的舌头,她的整张脸就像一朵打开的食人花。
喻越的脑子被吓蒙了,身体却还是本能地往里躲。他跌跌撞撞摔落在门内,眼看着那猩红的舌头就要扫到他脸上,却听门外的女人发出一声痛叫,仿佛被刺伤那样猛然将舌头收了回去。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她舌尖上沁出。
喻越反应很快,见状立刻关门。
厚重的木门在他仓促的推动下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合拢。门外的烛火仿佛有灵那样疯狂跃动燃烧,无数红蜡滑入门缝,将门轴粘合。
先前并不觉得,眼下看来,这一道工序竟十分像是给棺材封蜡。
这个联想又让喻越脸色一白,他随身带的工具不多,刚才基本也都用得精光,只剩一个扳手,舍不得再扔。
眼看着女人又要将手试探着伸进来,他轻轻挥舞扳手将女人的手叉了出去。
“轰隆”一声,木门彻底合死。
“你竟敢——”贵妇十分愤怒地尖叫,声音里充满怨毒。
她在外面“砰砰”拍打着门,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头,让人心悸。
喻越的心跳几乎错乱,眼看着木门疯狂抖动,看起来即将支撑不住,他慌乱地拉上门栓,从旁抓了一只凳子堵住门。
木门又是一阵激烈地晃动。木门上灰尘“扑簌簌”落下。
像是明白喻越不会让她进门,这晃动过了片刻就又停歇了。
房间内,喻越也停止动作,紧张地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同样十分华美,但远不及他刚进入副本时所处的那个房间那样精致,一张小床靠在墙边,枚红色的纱幔垂下,如同一位遮面的美人。不知为何,光是看着这些家具,就能让人感受到某种深沉的哀伤。
“让我进来。”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相当优雅的声音。
正是油画中贵妇的声音。
听到这颇具诱惑力的声音,想到刚才见到过的贵妇的“容貌”,他更觉诡异,不由抿唇,警惕地盯着木门。
“让我进来。如果拒绝我,我会为你而感到心痛,我会受伤,从我伤口流出的鲜血,会将你燃烧。”
像是能看得见喻越的动作一般,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温柔、更加缱绻,宛若一段古老的咏叹。
伴随着这如乐的声音,天花板上落下一滴热蜡。滴落在门口的丝绒凳上,融掉了绿色的凳面。
又是一滴,落在喻越肩头,灼出一个红色的伤疤。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整整一千年,什么诅咒我都能忍受,”门外的贵妇声音里带着忧伤,仿佛有泪水正缓缓淌过她的脸颊,“请不要像我那没有心的主人一样拒绝我,好吗?”
什么?
喻越躲开那一滴滴落下的似血似蜡的液体,忍着疼痛不出声,当他听到“没有心的主人”这几个字,呼吸猝然一窒,猛然抬头。
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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