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丁同新终究视死如归的开了口。
语气里带着一丝强装的谄媚:“幼清遭遇霸凌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是我从那些人手里救下了她。”
“我是学生干部的身份,我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她。”
“所以呢?”
陈泽安歪了歪头,笑的讽刺:“先救下她,再放弃她?”
他体会过这种感觉。
先是被人给予莫大的希望,再被给予希望之人亲手送入绝望的深渊。
深渊之中,无人能再救他于水火。
“一开始幼清说她想报恩,便每天给我送来她亲手做的饭。”
丁同新像是真在痛心疾首的颤抖着:“可我真的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幼清,他们那些人一直在找着我的把柄,就连那次醉酒乱/性也是着了他们的道。”
“是,我承认我自私又懦弱,可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也怪我当时脑子一热跟幼清说,只要她肯帮我这一个忙,就当是还我那时候的人情了……”
“帮你这一个忙?”
陈泽安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裹着浓浓的讽刺:“这种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究竟是多么不要脸,才能堂而皇之的去用一个无辜少女的清白来换他的前途平安。
“不!陈哥你想想,如果我一开始没有蹚了她这趟浑水,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是吗?”
陈泽安嗤笑一声,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真是又当又立。”
丁同新这种自私又利己的人,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也见多了。
良心或许未泯,但为了自己的利益却可以将所有良心无情的抛弃。
可这种自私的人,却也是无数人最真实的写照。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到此也就大概理顺了。
起因是,丁同新曾经在校园霸凌里救下了他的妹妹陈幼清,并以此作为人情和陈幼清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或许在陈幼清的世界里,一开始的丁同新是她的救赎。
亦是照亮她黑暗世界的那抹光亮。
可丁同新却没有管住自己,被人抓到了足够威胁他学业和前途的把柄。
对于那些恶魔提出的要求,丁同新却是毫不犹豫的将陈幼清又亲手重新推进了阿鼻地狱。
陈泽安深吸了一口气,可那眼眶里却逐渐压抑不住那涌起的湿意。
他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却在一刹那间模糊一片。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那一刻有多么的绝望,绝望到心如死灰,绝望到不再反抗。
她曾经的救赎欺骗了她。
她曾经的光明葬送了她。
所以在那夜荒唐后,陈幼清便亲手结束了她自己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这个人世间直到最后,留给陈幼清这个花季少女……只有一片又一片黑色。
陈泽安抿着唇,握着枪的右手止不住的剧烈发抖,他沉默了一会后,挣扎着站起身。
身形踉跄。
他先是仰着头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压抑不住的哭了。
这世界是多么的不公。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于是陈泽安垂眸睨着丁同新,冰冷的笑意不达眼底:“我没有资格替幼清原谅你。”
清晰地看见了眼前之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杀意,丁同新突然有些慌了:“你……”
“呵……”
陈泽安轻启唇,面容阴暗的如同卑劣的疯狗:“你就先下去赎罪吧。”
话落,他肩膀颤抖的举起手枪,直直对上了丁同新的胸口。
指腹又一次贴在了扳机处。
“不要,不要……求你!!求你!”
“啊!!!!!!!!”
瞧见陈泽安这副杀疯了的样子,另外几个男生也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唔……”
“呜呜……”
可嘴上的胶布让他们没有办法开口呼救,也没有人会来到这个废弃的仓库去救他们。
“哦对了,也要谢谢一开始的你。”
陈泽安歪着头看着丁同新,眯了眯眼。
随后用口型比了一个清晰的“再见”。
随后,在丁同新绝望乞求的眼神中,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沉闷的子弹出枪声伴随着皮肉翻飞声,又一次在仓库里赫然响起。
一瞬间。
鲜血像一朵花一样四溅开来。
众人身后还没干涸的斑驳墙壁像是又被洒上了鲜艳的颜料。
只见丁同新的左胸口在子弹近距离的贯穿下绽开了一朵鲜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