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仁死的时候你才24岁,花刚刚绽放,正是娇艳的时候。那天吕慈眼里含着血与泪,抱着吕仁的尸体回了家,你扶着吕家主的手也止不住颤抖,最后撑不住一个卸力,吕家主瘫倒在地昏了过去。你也忍不住悲痛,跪坐在地上啜泣。
吕慈和几个兄弟都冲上去围住家主,几个兄弟强忍悲痛将家主搀扶起来,带回他房间的床上。留下你和吕慈两个人,以及那个胸口被划了道口子,头颅与身体分离的吕仁。
他缄默不语,你又只顾着哭泣。现在父亲昏倒了,只剩下吕慈能处理族中事物,你这个吕仁刚刚定了亲还未过门的妻子,要怎么处置,他还没有想好。
少年试图组织语言:“小嫂嫂,我哥…没了。你要不要回家去?我也知道我们吕家实在对不住你,可是这段日子实在抽不出时间。”
“那个日本人,我一定杀了他!”他话语间表情扭曲,跟你平日里见到的那个虽然傲气却带笑脸的吕慈大相径庭。
你有些害怕,可一想到那个吃人的家,心底有升起几分勇气,你有些急切道:“不!我不回去,我和仁哥已经定亲了,按照规矩,已经算是半过门的媳妇了,怎么就这样算了。就算…就算仁哥已经走了,我也是吕家人。”
吕慈愣住,思考之余不免感动,他跟你素来不是很熟,完全意想不到,大哥死后这个小嫂子还愿意守活寡。
“那好!既然嫂嫂你这样烈性,那就由我做主,从今往后你就是吕家人了,我看谁敢说一句胡话!”
听到他这样说,你松了口气。
他还忙着处理吕仁的后事,处理他爹昏倒后的族中混乱,所以留下两句嘱咐后就急急忙忙走掉了。
你用旁边的床撑起身子,手掌不免触碰到吕仁已经冰冷的□□,看着整张脸被白布盖住的男人,你的精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刚刚从家庭的管束中挣脱出来,头一次见到同龄的异人,吕仁脸上的笑容很淡很浅,站在那里跟人交谈着,而你在不远处新奇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这是你第一次来到异人间的集会,在你四处打量的时候,他也在打量你。
吕仁老早就知道家里给他安排了婚约,老二去替他远远看过两眼,说是个很娇气的姑娘,他笑了笑没当回事。今天见到,他反觉得吕慈的话狭隘了,比起娇气,你更像是灵巧,还有点直性子的呆。
和他完全不合适,可莫名的,他又觉得合了眼缘。于是吕仁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出声叫住你。
“你好,请问有时间聊聊吗?”
你惊讶地回过头去看他。
他直视着你的眼睛,缓慢说道:“你好,我是吕仁。”
你此刻还沉浸在居然有人找你搭讪的慌乱中,眼神躲闪着,嘴上应付着:“嗯…吕先生你好。”
吕慈躲在一旁的人群中,注视着你们。
其实说起来,第一个见到你的,是吕慈。
那天你正好换了身新衣服,鹅黄色的长裙,宽帽檐上还绑了圈丝带,在风中被吹气,像极了上海滩的娇小姐,看在他眼底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所以在吕慈心里,你就是个需要被好好呵护的娇花,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现下大哥刚死,你就这么坚定的表态绝不改嫁,他是最震惊的那个。
她以后就是吕家人了。
吕慈恍然想到,族里的长辈都不喜欢你,说你轻浮,说你辱没世家门楣,吕仁跟你订婚时就争议不断,现在吕仁死了,你根本没可能留在吕家。
就当是帮帮她?吕慈心底滑过一丝侥幸,用最堂堂正正的理由做最下作的事情。
你昏倒在他的房间,第二天被族里长辈撞破。老人家对着吕慈破口大骂,你却心生疑窦,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完全感觉得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想说话。
吕慈“砰”地下跪,声声泣血:“大哥已经走了,要是把小嫂嫂赶出去,让大哥怎么才能安息!”
长辈们面面相觑,语气软化下来:“那你也不能用这么糟践人的方法啊。”
你闻言也闭上嘴,只要不用回那个家,怎样留下来你并不在乎,何况吕仁死了,吕慈大概率是下一个家主,你完全不亏。
说到底,吕慈还是他们吕家的希望,没人敢对他怎么样。从那以后吕家人对你的态度也多是怜悯,吕慈疯狗的名头也逐渐增加。
对外,别人怜悯心疼你的遭遇。
回了屋,就是你和吕慈心照不宣的缠绵。